另外俩小伙儿很快也到齐了,三个人排排站,接受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教育埋汰抱怨批判,但是真说要把他们怎么样,还真不能。这乡里乡亲的,难道真把好好的三个大小伙儿往死路上逼吗?连重话都得掂量着说,他们往后可不还得做人呢么,还不能把人给说没脸了。
村里人就这样,也好也不好,就拿郑纵鸣来说吧,这小子要是能改邪归正回头是岸,过个十几二十年以后再来想当初,说说自己当初干的那点浑事,大概谁也不会觉着真就罪大恶极了,大伙儿乐呵乐呵挺好。
不过高长最担心的,就是这几个脑子不太清楚的家伙,会从村子外头给他们惹事回来。如今他们镇上的人口越来越多了,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青壮男人,这些人要想在本地生活,就得找个能过日子的地方。
白宝也说了,现在镇上不少人都盯着他们这个村子呢,只不过碍于白宝他们的势力,暂时还没怎么敢动弹。不过这种平静是很容易被打破的,高长他们那村子的诱惑力蛮大,要找个有房有地有水源的地方本来就不太容易,挖壕沟更是劳心劳力,更别说那些放养在沟底的野猪了,一般人碰上野猪能活命就不错,能宰了野猪就是英雄好汉,根本没活捉这一说。
最后村民们罚这三个家伙挑三个月的水,这年头挑水可不是什么轻活儿,村子里的人为了不让毒蛇虫子之类的东西沿着水管爬进来,蓄水池都在村子外边,到外头去打水本来就危险,而且还不仅仅是饮用水,还有大家洗澡的,田地里灌溉的,每天都要用不少水。
为了能让他们吸取教训,谁都不许帮忙,要有坏规矩的,犯一次规,独自挑一个月的水,反正挑水这活儿因为要出村子比较危险,大伙儿谁都不乐意干,多排几个月下去大家也都挺乐意。
高长虽然不太爽快,但是也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真让他去把人给劈了,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大黄就不管那么多了,大伙儿说事的时候他正吃着饭,这中间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也没怎么留神也没怎么听懂,但是让高长不高兴,那就是那个叫郑纵鸣的小子的不对了。
于是大黄决定要给高长报仇解气,村子里不还有几条四处晃荡的毒蛇呢么,他出去转悠一圈,就全抓回来了,数了数总共四条,当着大伙儿的面拔了毒牙,顺手就扔郑纵鸣他们家里去了。
满院子的人都被他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这虽然是拔了毒牙,那也毕竟是毒蛇啊,立起上半身一晃一晃的还吐着蛇信子,看着也怪吓人的。当时黑灯瞎火的,郑国霖父子俩进去忙活了半天,也就找了三条出来,另外一条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这郑纵鸣一家因为从前吃青蛙的事,家里的蟑螂一度泛滥,借住他们家的早就都搬出来了,加上他们为人也不太厚道,后来再没人搬进去过,就连两边的隔壁家,也都因为他们家蟑螂太多而把大大小小的洞口都堵得死死的,这下好了,这条蛇在他们家算是跑不了了。
之后的几天,郑纵鸣一家都没能睡好觉,据说过了大半年之后,郑纵鸣他老妈还跟邻居说家里有蛇。事实上那条蛇到底活了几天,这事还得问问喵仔才知道。
第章
经过毒蛇事件之后,村子里的人大概也都知道了,高长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看着不吭不响的,其实也是个硬茬。
对于大黄把蛇丢郑纵鸣家里这件事,大伙儿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大家都看到了,拔了毒牙的,死不了人,而且那一家子也是真浑,给点教训都是应该的。
这两年他们村子因为有壕沟有地种,又有高长这么一个捉蛇打猎的能手,比起其他村子跟镇上的人来,日子过得那是要好得多了。但是也不是顿顿都能见着荤腥,大家还是馋,尤其是那些半大小子,野果什么的,因为村子里从前就有种,也不愁吃的,酸的甜的都不少,大鱼大肉却是没有的。
他们整个村子,还属高长他们院子吃肉的次数多,其中自然是高长家最多,其他人要么小打小闹捉一两条蛇回来,要么就只有看着壕沟里的野猪干瞪眼的份。
村里的老人说了,沟里的野猪不能杀,刚撒下去的时候,野猪的密度还是很小的,以后就靠那些母猪多下点猪崽子,把密度提高上去,万一以后山上毒蛇之类的东西更多了,沟里的野猪才能对付得了。
现在他们村子里的安全系数还挺高,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家里的男人常常就会带着一家老小到外头去放放风。除了摘野果,大伙儿最乐意做的事就是站在猪壕边观察野猪,看看哪头母猪肚子又大了,哪头又进入了发情期,要有哪头母猪下了猪崽,那绝对是全村的大喜事。
对于刚刚产仔的母猪和猪崽,村里人都会格外照顾一些,往它们所在的位置丢点好料是必须的,但有些猪崽子还是没能长大就夭折了。这绝对是村里的一大憾事,每每有猪崽夭折或者哪只野猪生病死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跟着情绪低落,生怕那些野猪死着死着就越来越少了。
村里人要想吃肉,最直接的盼头还是郑展鹏他们家的那几头大肥猪,从前村子都还没圈出来的时候,郑展鹏这小子就围了自家门口那小块地方养猪,后来数量多了,跟隔壁邻居打好关系,把他们家门口也围了起来,在两家人之间的墙壁上开了个门洞,以后就从一个大门进出,因为每次杀猪都会多给些猪肉,那户人家倒也挺乐意的。
说起来还是农村人比较不讲究,这要是搁在城里,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同个院子里,上边还搭着棚子呢,空气也不是十分流通,一院子人吃喝拉撒都在里头,还搭个猪棚,那气味,真是够受的。
自从村子周围那条大壕沟挖好以后,郑展鹏家的猪圈也挪窝了,高长他们那个院子顿时清爽了不少。地方大了,大伙儿的心思也就活络了,不过他们现在毕竟都还吃着大锅饭呢,村子的地皮也是有限,各家各户都搭一个猪圈的话,也不实际。
后来郑国邦跟郑国宏还有院子里的几位老人就去找郑展鹏商量了一下,把猪圈划为公有,他们院子的人帮他养着,以后不管数量扩张到多大程度,每十头猪里有两头算是郑展鹏私有。
对于这个交易,郑展鹏也是乐意的,毕竟他们一家人能占有的土地有限,种不了那许多粮食出来喂猪,而且又是种地又是喂猪的,还要抽签干活,也是相当累。现在虽说猪圈交出去了,但是他轻松啊,大伙儿帮着他养,完了他还可以抽成,那性质就跟地主公差不多。
溪尾那个院子的人也是有样学样,很快也在外头搭了个猪圈,猪崽不够,就从凹里这个院子里匀了几头过去。高长他们这个院子的人倒也没什么意见,这条大壕沟挖通之后,就把他们村子从外头的危险中隔断出来了,同时被隔断的,还有外面的人。
对于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他们的观念中,村子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村子里面的都是自己人,无论怎么磕磕碰碰,那都是安全的,外面的人,却是未知的危险的,就连从前认识的那些邻村的镇上的人,也要小心提防,担心别人盯上他们这块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