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心情尚好,自然表示理解,姜执没有避她,她刚听特助讲了两句就觉无聊,无声指了指旁边,表明自己先去看看。
姜执点头,聂星琢慢悠悠走开,最关心的画室已经看过,她对其他没什么好奇,只是生来对集团那些事不感兴趣才找了个由头离开,没一会儿就去吧台处坐下。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姜执,斯文淡漠,右手摩挲过金属表盘,不紧不慢地吩咐着,话毕似乎有所感应,偏头接住了她的目光,还不待她反应就冷淡挪开。
聂星琢滞了滞,重新收到大老板视线的特助也顿了顿,连忙把出口的话再次精简。
她不再看姜执,拿出兜里的表盒,包装精致华丽,随意推放在吧台上,低头扫了眼手机。
未读消息累积,姜安的消息正好跳进。
“去机场了。”
聂星琢回了句“一路顺风”,下一秒姜安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今天膨胀了吗?”
语调亲近熟稔,聂星琢撑着头勾起点笑意,正要回复视线里撞进一双质地优良的羊皮鞋。
她感觉空气都停滞了下。
姜家两兄弟不合的消息她有所耳闻,多年关系寡淡毫无缓解可能,她下意识锁屏把手机扔进口袋。
做完一切才觉得痕迹过于明显,转念一想她同姜安聊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放下心去,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姜执,见他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听到。
聂星琢站起来,把腕表盒往前推了推,没直接说还礼,“我前不久见好看就买了一只,和你现在佩戴的是同一个品牌,想你或许喜欢就带来了。”
姜执知道她礼尚往来的意思,没推辞,从上按住黑色绒盒,指节修长,几乎碰到她葱白的手指,“多谢。”
聂星琢缩回手去,正要客气两句,姜执话锋一转,直接改了话题,“星琢,你大概不清楚,关注姜聂两家的人多如牛毛,我们的婚姻更是重中之重,我希望婚后你能断了一些不太合适的关系。”
姜执声音低沉平稳,慢条斯理的陈述听在聂星琢耳里硬是多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羞辱。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张着嘴想了下,姜执已经率先转身,“走吧,送你回去。”
聂星琢看着吧台上只是往里推了推的品牌盒,唇齿间无声咬着姜执刚才的话。
不太合适的关系?
不太合适?
关系?
什么意思,姜执是怀疑她生活作风?还是说她和姜安?
他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刚才竟然还担心姜执会因为听到姜安声音坏了心情,她就不该把手机收回去。
聂星琢扶了下吧台边,险些被气到失声,缓了下也没接话。
她没结婚的经验,但也听小姐妹八卦过有夫妻在选择联姻后会约法三章,各玩各的不是什么要紧事,闹出来伤了两家脸面就难看了。
她父母也是商业联姻,彼此一年不见几次,但一见面相敬如宾,外人看见大概也会赞一句夫妻恩爱。
姜执从姜聂联姻的角度出发,这句话不一定是说她作风混乱,只是联姻的例行约定,她不好拿自己的猜测下罪于他,但气还是闷在胸口不上不下,她抢先一步离开,错身而过时唇角冷着丢下一句,“彼此彼此。”
聂星琢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她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在车窗里看到姜执无动于衷地翻看文件时小心脏更气了。
她直到回家看到聂承誉心情也没恢复,姜执和聂承誉似乎还有生意要谈,她懒得理会径直上楼去了。
聂星琢打了电话给闺蜜方恬,平铺直叙地说了今天的事情,但控诉绕在出口的每一个字上,淡淡的委屈通过手机直击另一头的小姐妹。
“…你当时不在现场,不知道他说的好像我私底下怎么乱来一样。”
她越说越气恼,方恬忙顺起毛,“我们小金丝雀貌美如花盛世美颜国色天香闭月羞花绝色佳人能同意乱来吗,仙女雀嫁给他还不知足竟然还敢说三道四,这种有眼无珠的男人哪里知道我们雀雀的花颜月貌沉鱼落雁……”
“……”聂星琢停顿片刻方恬又脱口而出不少词汇,她打断,“你为什么只夸我的脸?”
方恬卡了一秒,声音诚恳,“我们小金丝雀的慧智兰心贤良淑德伶俐乖巧只有我们知道,他一定是面对雀雀的天生丽质心生自卑所以狐疑猜忌,冰雪聪明剔透玲珑的仙女快来我怀里!”
“……”
聂星琢攒的满腔恼怒散了个尽,还有闲心指出方恬话里的自相矛盾,“你刚才还说他有眼无珠看不到我的美貌。”
方恬副业模特,主业美食主播,全世界各地试吃美食,面对好吃的绝对不吝啬放出夸奖,可就这么一个侃侃而谈的主播,在小金丝雀的逼问之下绞尽脑汁才得以脱身。
她见聂星琢心情好了不少,这才正儿八经聊起来,聂家刚爆快要破产的时候她在国外直播,听到消息连忙赶回来,见聂星琢依旧被好吃好喝供着才放下心去。
刚才玩笑归玩笑,心疼是货真价实的。
姜家家大业大,两家联姻无可厚非,可聂家的小金丝雀原本应该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地畅快过活的。
两人聊了会儿,敲门声传来,克制冷淡,不像父亲,也不能是帮佣,聂星琢断了通话,走过去开门,果然是姜执。
她双手环胸轻倚门框,刚刚说完眼前人坏话也理直气壮,眼神询问。姜执递过去一张名片,“我前两天入购了一架空客,这是私飞的联系方式,你有兴趣可以联系。”
聂星琢心头一跳。
姜执这么有钱的吗,他为什么买得起空客!
她每月零花那么多,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买一架空客来玩,难道这就是入主集团的好处吗。
突然好想继承家业。
聂星琢想到她家已经快破产了,小脑袋一刹清清凉凉,思绪倏地回到事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