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茶楼,跟大德叔、符伯他们说起来,大德叔问我,什么大日子?要搞得这么隆重?我跟他们说,没什么,就忽然觉得想唱歌,想给你们唱歌!”
杨涵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没有主持人,他自己就用聊天的语气,跟台下的北朗村乡亲们笑着说起来。
“大德叔说,想唱歌就唱歌嘛,干嘛还要搞一个晚会?我说,那可不行,厚此薄彼不是我性格,既然要唱,那也给咱们村里其他老爷子、老奶奶,给咱们村里的小孩一起听听嘛!”
“所以这个晚会就这样,很任性地说开就开了!”
杨涵的话,轻松随和,虽然没有很搞笑,但这样没有距离感的聊天方式,还是得到了台下观众们会意地笑声。
“当然,我一个人唱,大家肯定也觉得单调!所以,今晚不只是我一个人唱,还有我们公司的几个大家肯定都很喜欢的艺人,还请了咱们村两个优秀的孩子,伊伊和霏霏,今晚一起给大家唱唱歌……”
唠唠叨叨地说了一会儿开场白,杨涵才准备切入自己的第一首歌:“今晚给大家唱的第一首歌,其实也是特别为咱们村的长辈们准备的,你们辛勤了大半辈子,为了村里的事情熬白了头,也折弯了腰,可以说,北朗村现在的平和幸福,离不开你们的贡献!这首《山丘》,献给你们!”
……
再次唱李老师的歌,特别是唱这首《山丘》,杨涵知道,自己的水平还不见得能唱出李老师沧桑和倔强的味道。
但这首歌确实是很适合唱给这些老爷子,也正如杨涵说的那样,他们虽然都上了年纪,但十几年前、几十年前,这个村子能够在大都市滚滚的历史车轮下面,还能保持得这么完好,绝对离不开他们的贡献。
谁不曾年轻过?在符泰宁、黎大德,又或者是村长黎海荣年轻的时候,他们何尝不是意气风发,何尝不是时代的弄潮儿呢?
杨涵和他们的交情追溯不了那么远,可是,他也见识过大德叔还有头发时候的模样,也见识过符泰宁老爷子头发还是乌油油的那个模样,所以,怀揣着这样替他们骄傲的心情,杨涵弹着吉他,唱起了这首《山丘》!
……
《山丘》这首歌,节奏特别慢,前奏更是慢到让人觉得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悠悠然地弹着吉他的,不是一个只有四十岁、外表看上去更年轻的男人,而是一位在舞台强灯照耀下似乎有些头发花白、垂垂老矣的老人!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杨涵唱的时候,他把自己代入到了那个看透了人生的状态中,只是每一个停顿的用力方式,他还是学了李老师的,尽量唱出原有的豁达和不屈!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其实这首据说被李老师雕琢了十年的歌,歌词写得看似平凡,可每一句都很到位,也很有深度!
像这一句,你仔细去品,就会明白,这里说的“歌”,又何止是“歌”呢?它还是歌曲中的“我”的经历、记忆!
过去的事情,终究会被忘却,但被(所有人,或者某一个人)唱起来,想起来,那“我”写的这歌,不也是值得的吗?
当然,跟杨涵之前和女儿说的那样,每一首歌,在每一位听众心里映照出来的影子都是不一样的,他们不一定能和创作者产生同样的情绪,但自己产生的情绪,一定是这些歌声在自己的经历、记忆里激发出来的映照。
所以,现场听歌的观众们,也是给出了非常丰富而且几乎都不一样的反应!
“杨叔叔这首歌,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才十三岁的符家荣就听不明白了,而且这样慢吞吞的节奏、抑扬顿挫的唱腔,在他听来就有些过时了……可以说,如果是坐在电脑前,或者用手机听歌的话,符家荣肯定要切掉,换另一首歌来听的!
“你不懂,这是杨叔叔的艺术!他写歌的手法复杂着呢!”彭学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吧?彭彭哥,你能听得明白?”符家荣不相信了。
“听得明白啊,杨叔叔在说他怎么写歌呢!”
“这不是有点像记流水账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