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而这些人,其实只是梅行的助手。

她听到最后,只是明白他要给自己一些财产。但具体如何,梅行解释的很清楚,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不需要她来亲自管理。今日所做的,都只是必要的程序。

“相信我,他名下的财产都是干净的。”梅行把眼镜摘下来,折好,放入上衣口袋里。

时宜听不太懂,但隐隐能感觉,这个男人所说的“干净”是在和周家其它人比较。梅行看她想问又不敢问的眼神,有些想笑:“怎么?听不懂?又不敢问?”

她颔首。

“其实,我也有些事情不懂,也不敢问,”梅行把钢笔扣好,放在文件旁,“你对他知道的有多少?就已经成了他合法妻子?而且据我所知,还是未经周家点头的婚姻。”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

唯一值得奇怪的是,周生辰并没有告诉他真实情况。

时宜想了想:“除了知道他喜欢科研外,什么也不了解。”

她所了解的,只是他给人的那种感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在她的预想内。甚至她隐隐有种感觉,她刚才接触到了最边缘、最无关紧要的那些事情。真正的核心,他的背景,他的为人,甚至他的喜好,她都一无所知。

梅行的眸光很深,端详她,过了会儿,笑起来:“他表字,长风。”

“长风。”她重复。

“想到了什么出处?”

时宜笑:“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

梅行也笑,接了后半句:“势薄岸而相击兮,隘交引而却会。你果然能猜出出处。”

这么有名的《高唐赋》,她很难不知道。

只是深想这个表字的含义,并不太附和周生辰的性情。这些话分明是形容巫山川水,磅礡汹涌,难以匹敌。而他的性情却很冷清,不咸不淡的。

这个梅行也是传统背景出身,说话又偏风趣随意些,他们聊得很开心。到最后处理完所有事务,他问她,是否来过不莱梅。时宜摇头,他似乎很有兴致邀她一同外出用餐,时宜很委婉地拒绝了,独自留在酒店。

她喜欢安静,并不怕无聊。

时间充裕了,就上网看看这个城市的介绍,想要等到后几日周生辰再忙的时候,自己到处走走。就如此戴着耳机,翻看网页,偶尔听听邮箱里新进来的比赛demo,消磨了整个下午。忽然有淡淡的茶香进来,时宜终于察觉,客厅有人在。

走出去,看到的是周生辰。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非常有情调地泡着茶。他身前是整套完备的茶具,应该是刚才拿出来的,水已经烧开,在一侧汩汩冒着热气。

他虚握着小巧的茶壶,将水倾倒而出,添了水,再倒出。

手势很随意,应该早已习惯了自己泡茶喝,她视线很快停在一点,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刚刚在机场时,她记得他还没有戴着,难道是因为看到自己特意准

备的?

周生辰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随手添了个茶杯,倒了些水:“刚才看你听得很专注,就没有打扰你。”

她笑,默默地想,她刚才都不知道自己听得什么。

整个下午,唯一专注做的事情,就是在想着他。

时宜在他身边坐下。

仍旧忍不住去看他手上的戒指,他察觉了,回视过来,看到她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指轻轻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前几天洗手时摘下来,丢了原本的那个,这个是下午刚刚才送来的。”

她嗯了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解开了她的疑惑。

“时宜?”

“嗯?”

“晚饭时,出去走走?”他提议。

这是他的提议,她以为他很熟悉这里,是为了陪自己散心。结果却发现他还不如自己了解不莱梅,那种有人提议陪你逛一个陌生城市,到最后反倒你成了他的向导的感觉,让时宜觉得这个已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忽然添了些可爱。

她猜想,他是不是除了科研和家族中的事,再无暇去看这个世界?

又或者,他看这个世界的角度,和她不同?

两个人像是初来此地的旅行者,所到处都是最大众的必游景点。此时已傍晚,微有夕阳余晖,有游客状的人们,在美景前留影。她带他走入弯弯曲曲的窄街道:“刚才我在网上看这里,觉得很有意思。”

十五十六世纪的木质小房子,紧挨彼此,色彩艳丽。

有些地方窄的只能走一人。

因为脚下都是石板弹硌路,高低错落,让她走起来有些吃力。她的鞋跟并不算高,但总免不了一次次卡入弹硌路的间隙,她微微趔趄,被一只手稳稳扶住:“走慢一些。”

她站稳时,有一对老夫妇迎面走来,周生辰很快又松开手,插入自己的裤子口袋。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没有具体计划,想要回去,还有些事情先要解决。”

她想想,提议:“如果你不回去,我们就住在国外好不好?”

“好,”周生辰答应的很痛快,“在我完成这次十年引资计划后,我们可以定居在任何你喜欢的城市。”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起自己要做的事。

时宜还记得,第一次关注这个引资是在清明节时,和父亲随口闲聊了两句。她记得,当时自己和父亲的评价是,想要挽救这个大势的人,既要有实力,也要有良心,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周生辰。

“这几年,国内人工成本上涨的厉害,很多企业开始撤去东南亚,五到十年内,必然会有大批工厂倒闭、工人失业,对吗?所以你才会想要逆势引资?”时宜回忆父亲说的话,她并不十分懂这种经济话题,但道理浅显,她也就记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