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仇恨不会带来幸福,郁结在心中则只会带来更多不愉快。
陈二姐就这么走了,世界上最爱自己的那个人,那个会在每年自己生日那天准备一身新衣裳的人,就这么走了。刘长风说了很多关于放下和谅解的话,但对于缺少真爱的李牧野而言,这道坎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京城,每一天都在变化中,不变的是陈二姐的老四合院。
黄昏时分,李牧野低着头,手提酒瓶出现在胡同口,摇晃着走进院子。安意如悄然跟在身后,看着小野哥坐在廊檐下台阶上,将剩下的半瓶烈酒灌入喉,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若要报仇,我便跟你去报仇,哪怕你要让全世界陪葬我也愿意陪着你一起疯,你这样折磨自己我却只能看着,这比杀了我还难过。”
“傻丫头,坐过来听我慢慢跟你说。”李牧野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道:“我没疯,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仇肯定是要报的,但我们的仇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咱们的盘子太大了,报仇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条路是老妈自己选的,她下去陪黄伯伯了,却留下重担给咱们,你我当然不能让她九泉之下不瞑目。”
“你还知道肩头上的担子有多重。”安意如嗔怪着,走过去痛惜的将男人的头揽入温暖的怀抱,心疼的:“这些日子你都不愿跟任何人说话,我知道你心里苦,却不知道要怎么劝你,白无瑕那坏女人说什么都不肯回来,都快把我急死了。”
“你都说她是坏女人了,还敢指望她?”李牧野看着梨花带雨的安意如,轻轻刮了鼻子一下,道:“真是个傻丫头。”
“我就是傻啊,什么忙都不到你,哪比得上那个坏女人本领通天,一肚子心眼。”安意如自怨自艾道:“有时候真恨不得我也能跟她一样,率性随意,纵横江湖,天大的事情都能游刃有余。”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李牧野轻抚她秀发,温柔的:“你有你的优点,相信我,对我来说你的天真比什么都宝贵。”
“可是我明知道你在南海那边有好多事要做,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南海的事情交给龙公和安知远,龙公已将也白龙的家人从南凕会手中找回来送到国内,也白龙现在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翻不起多大浪来。”李牧野道:“特调办这边的实力一直在增加,但是比起我们的仇人还是差的太远了,对你来说,只要做好自己,不断提升实力就够了,这些日子,你其实已经给了我最大的支持。”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哪怕你要我欺师灭祖我也跟着你!”安意如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一直陪着你。”
“那就不要瞎操没用的心。”李牧野从她怀中挣出,随便往地上一躺,道:“去给我买几瓶酒来。”
“你这样喝法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安意如嘴里说着,却还是动身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陈炳辉的红旗车驶入胡同来到大门外。陈炳辉开门下车,司机将车开到前面宽敞处,陈炳辉自己走向安意如,问道:“还是那个样子?”
“陈副总您来啦。”安意如轻轻点头,道:“院子里躺着呢,让我买酒去呢。”
陈炳辉点点头,摆手道:“你去吧,顺便多买些。”
......
“你不能动李中华!”陈炳辉盯着李牧野,语气十分坚决而郑重的:“无论如何,于公于私你都不能动他!”
“你要不要躺过来?”李牧野没理会他的警告,答非所问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你小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坐在这里?”说完,笑嘻嘻睁着一双醉眼看着陈炳辉。
“二姐走了,我的难过程度绝不比你轻,但你我都是有责任的人。”陈炳辉打开一罐啤酒递过去,李牧野随手挡了回去,道:“我不喝这马尿,你想陪我喝,咱们就喝这个!”说着拧开一瓶白瓷瓶装的高度白酒。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颓废的借酒浇愁下去?”陈炳辉夺过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忽然怒从心头起,狠狠摔在地上。道:“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是二姐希望看到的?”
“她看不到了,但我这样子我舒服。”李牧野道:“我这辈子都很少这么自在舒服过,我妈走了,但她的房子还在这里,我躺在她住过的地方,就能感觉到她留下的气息,你知道我是福薄的人,好不容易认了亲妈,还没来得及好好尽几天孝道,她老人家就任性的离开了,我只要一想到这个,我这心里就平静不下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所以还得喝下去。”
“你特调办主任的位置就快喝没了,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住你!”陈炳辉面色难看,语气陡然严厉:“不管你是想报仇,还是想完成二姐的遗志,都不能丢掉特调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