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镇魂歌,半阕压江湖。
这座江湖,有这个自信,同时还敢说取小野哥人头的人并不多。够年纪自称是死于一九零九年的伊藤博文的学生的,这天下间只有那一个。李牧野猜到了他的名字,却并未点破。
白衣艺人的琴声再起,之前凝固的场间气氛忽然活跃起来,围观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慷慨解囊。艺人含笑答谢,收拾琴盒对着李牧野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往东来到安定门外方泽坛公园,在一片安静角落里,白衣人停身站住。转过身来,目光停留在李牧野的袖子上,道:“我听说你很喜欢用枪。”
“我喜欢用简单的方式解决复杂的问题。”李牧野袖手而立淡定说道。
“这个季节穿一件长袖衣服其实是有些辛苦的,除非你的体术修养也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可以自行调控体温。”白衣艺人抱着琴盒,看似自然的动作,却巧妙的护住了全身要害部位。
李牧野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依然保持蓄势待发的架势,道:“我听说你少年时曾是东瀛第一刀客,输给八极神枪李后又回国学了甲贺流忍术,以及家传的十二式神方术,早在八十年前就有人认为你本该是当时的文武榜双第一。”
“我还学过伊贺流的忍术。”白衣艺人轻轻叹了口气,道:“甲贺流的威力很大,但是许多忍术施展起来需要忍受极端肮脏甚至痛苦的环境,所以看上去总是邋邋遢遢的,而伊贺流的忍术有点像魔术师,潇洒又干净,所以后面我才改学了伊贺流,甚至还因此做了几年魔术师。”
他不慌不忙的打开琴盒,突然间,一团白雾毫无征兆的将他包围又迅速散去,他已经换了一身银白色的忍者战衣。琴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把红鳞金身的三弦琴。
此刻的他,威风凛凛,宛如天神。当然就是东瀛福康寺一脉的第一人安倍晴空。
“佳音易得,知音难觅。”安倍晴空不慌不忙戴上面甲,然后捋了一下琴弦,铮然一声,这琴音竟好像一把刀子刺在了小野哥的耳朵里。
李牧野微微皱眉,赞道:“果然好琴,跟你这琴比起来,风间啸的箫直接差了一个档次。”
“风间君是一代人杰,可惜过于追求音乐的技巧了。”安倍晴空道:“我三十岁以前成为东瀛第一的剑客,三十岁以后我把有形之剑练到了无形的境界,弃剑学琴,从此我的琴就是我的剑,风间君的箫声入心杀人,而我的琴声就是我的箭!”
琴声再起,李牧野忽然感到一股无形锐气向着自己当胸射来,这才意识到他所谓的琴声如剑,并非刀剑的剑,而是弓箭的箭,那看似无形的锐气,其实是一种隐形的特殊物质,被他的琴弦当做弓弦射向了自己。
李牧野暗自吃惊,这东西无形无色,与空气几乎完美融为一体,寻常人几乎没有可能发现。如果不是自己感知敏锐入微,只怕也会着了他的道儿。想到这里,赶忙横身一让,将这无形之箭让了过去,只听身后一棵大树发出哆的一声。
“原来你的箭是射的。”李牧野语带讥讽说道。
“这是产自南极深水海域的一种叫做红鳞水母的奇兽的卵衣炼制成的无形箭。”安倍晴空为李牧野解惑,说道:“那里有一座神秘恢弘的地下城,文明程度甚至胜过了当今最发达的国家,我年轻的时候跟随德国人去过一次,离开之前得到了一只极稀少的红鳞水母,制造出这把琴来,这种水母据说可以永生不死,它们是无性繁殖的,在繁衍后代之前可以自动生成一种卵衣,这卵衣加入一点特殊物质后便可以成为无形之箭。”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