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华皱眉道:“你现在就想走了吗?”
李牧野点点头,道:“我的家好像在国内,最近又想起了一些人和事,打算回去见见。”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离开的条件吗?”李中华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向我证明你已经恢复了实力。”
长街飘雪,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刘长风悄然退到了旁边。
李牧野神情淡然,似乎对李中华的气势提升毫无所觉,道:“我对你说的那些事没兴趣,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街灯晚照,离去的背影渐渐拉长。
“为什么没出手试一试?”刘长风问道。
李中华微微摇头,道:“浑然天成,无懈可击,你在一旁感知不到,他的运动速率,心跳脉搏的节奏,跟这自然风雪共鸣,几乎完全融为一体,所以我不认为还有出手的必要了。”
刘长风道:“就这么让他走了,你能确定他还记得多少前尘往事吗?”
“放心,他故意气走了白无瑕,足以说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至少不会成为咱们的阻碍。”李中华道:“至于他到底记起了多少,除了他自己外,谁又能猜得到?”
......
荒凉的冻土带上,李牧野孤独前行。饿极了就捉一只鸟兽果腹,渴了便在随处可见的冰泡子里挖一块冰。就这么离开了雅库茨克野人似的行进在荒野中,一路步行向南。
北风烟雪中,一匹独狼迎面走来,这可怜的家伙前肢受了伤,也许是在争夺狼王的战斗中负的伤,也许是一次失败的狩猎。它瘪着肚子,踯躅前行在寒风里,在生命的火苗消散以前遇到了两天没吃饭的李牧野。
在雅库特猎手的经验里,孤独受伤的凶兽是最危险的,这家伙的目光不善,尽管身体虚弱的摇摇欲坠,锥子一样的目光却依然凶狠自信。李牧野看着它,忽然做出一个面对野生动物时最忌讳的下蹲动作。独狼毫不迟疑的龇牙扑了上来,李牧野探手按在狼头上,独狼进退不得,骇然发现对手的强大,发出绝望悲伤的呜咽。
“你这可怜的家伙,混成这个样子都还想活下去,又是为了什么?”李牧野摸着狼头,从怀中摸出半只前天啃剩下的兔子,撕成两片后递到独狼面前。
独狼没有张嘴,只是戒备的发出低吼。
李牧野耐心的将兔子塞到它嘴边,道:“别觉着少了,吃下去就能多活几天,我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一世,你要活下去终究还得靠自己的本事。”
独狼伸出舌头试探着在兔子肉上舔了舔,李牧野抬起了手,这家伙叼起两片兔子肉,明明已经饥肠辘辘却没有一口吞下,转身向着来路走去。李牧野好奇的看着它,举步跟了过去。独狼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李牧野摊开手表示自己没什么敌意。独狼停顿了一会儿,转头继续前行。
一人一狼,一前一后,行走了大约十几公里,独狼终于在一座土丘下停下脚步,那里有个洞,独狼刚走到近前,一头母狼便从里边钻了出来,先是嘴对嘴从独狼口中夺去两块兔子肉,随即便发现了李牧野。立即发出不友善的嘶吼。
公狼吐出食物,对着母狼发出两声温柔的低吼,母狼看向李牧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狐疑之意。
李牧野注意到洞口探出来一颗小许多的狼头,那是它们今年养育的小狼。看到它就想起了白衣女带来的小安琪。忽然心生感慨:连一匹狼都知道保护照顾自己的妻儿,我为什么要怀疑她们?
白衣女走的时候似乎有点难过,她让我想起她以后再去找她,可我为什么就想不起她的名字和关于她的其他记忆呢?
母狼终于在饥饿的驱使下动了,它试图绕到李牧野身后去。李牧野沉浸在内心的世界里,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可就在母狼扑上来的刹那,他忽然挥手一弹,精准的命中了母狼的犬齿,登时应手而断。巨大的力道硬是将母狼弹的仰脖子摔倒。
李牧野意识到下手重了,赶忙收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整理着关于狼这种生物的记忆,以及人类与狼之间的差异,由此断定,小野哥的确如李中华所言,曾经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吃了亏的母狼夹起尾巴惊叫着,那匹已经见识过李牧野厉害的公狼则勇敢的跳了过来,低头背耳,怒目相向,倔强的挡在妻子前面。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你别害怕,我并不想伤害你妻子。”李牧野看着它们,缓缓后退,道:“我不但不会伤害你们,而且还要谢谢你们给我上了一课,我忘记了很多事,有些事忘记便忘记了,有些事却永远不该被忘记,现在我要去找回我的记忆和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