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陆压的告诫放在心上……这个……
狐柏挠了挠头,笑:“您都已经靠着魔道看了我的整个识海了,我怎么想,您难道不知?”
“我要真看完了你的识海,哪怕小心点,对你的损伤也基本与搜魂无异,你现在已经疯了。”罗睺无奈,“所以我也就大概看了看什么地方可以攻击而已,你自己说吧,这样最不会给你造成什么伤害。”
“唔……”狐柏想了想,“您对我可真好,好得不像个魔。”
罗睺笑骂:“少废话,我在非你心魔劫的时候把你逼疯了小元始岂不是要找我拼命?问你正事呢。”
“好好好,那咱们就说正事。”狐柏瞅了瞅这个老可爱,最后再皮一把,“您要是听不懂,原话告诉道祖就行,不用加您的揣测。”
魔祖老可爱:“……”
忍无可忍:“九尾狐你够了啊。”
“哦。”狐柏闷笑,“好啦不逗您了,总之简单讲,与虎谋皮虽然危险,可要是有个万一,我谋到了呢?”
一句话解释罗睺果然没听懂,强行一本正经地装作无事发生:“何解?”
“其实,一开始我对接引准提二位圣人还是心生疑虑。”狐柏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道,“琵琶说的那无一生还的事,我先前没有了解过,但想想西方教明明有两个圣人,可圣人之下一个仙人都没有,我便知道他们肯定要么是传教方式,要么是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就我自己而言,其实知道可能有问题,我自己离他们远点就是了,不影响什么的。”
罗睺点头:“一开始你并没有想错啊?”
“您别这么说。”狐柏笑了笑,“在认知这件事上,其实无分对错。只能说我一开始对西方教的认知,是觉得这个教本身可能有着致命缺陷,后来见过了十殿下,十殿下让我认识到了西方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觉得,这个致命缺陷是可以补救的,于是我或许可以去西方教碰碰运气。因而,大方向是,哪怕准提圣人不来,我收拾过了北俱芦洲,也有点想去灵山拜访一下。”
“所以说,你原本无心与西方教有什么牵扯……”罗睺蹙眉,“偏偏在三足金乌告诉了你他在西方受了什么委屈,三令五申你莫要与准提有什么手尾之后,你反而巴着西方教……想被他们折磨折磨?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
“不是。”狐柏无奈,“准确的说,是十殿下告诫我不去西方的所有理由都不成立。说的是他对我三令五申,实际上他把所有问题都说完了之后,从感情上我心疼十殿下,我也恨不得去西方撕了那两个欺负了我妖族王子的圣人,但客观上,我做出的判断反而是西方教没有那么可怕。”
罗睺目瞪口呆:?
行了,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没明白,狐柏便只能继续细说:“您既然都知道十殿下来与我说过西方教的事情,您应该也知道十殿下都给我说了什么吧,您自己想一想,他给我的不能去西方的理由都有什么?”
唔……
“三足金乌在西方教……每日泡一个时辰的八宝功德池,念一个时辰的经书,不可怕么?”
“哪个师门之中没有点修炼任务呢,我若是拜入通天圣人或是元始圣人门下,难道他们就不会要我早晚诵黄庭经了?”
——讲道理现代社会读个研究生还有的是导师要求学生早上八点晚上六点的打卡呢,文科学生也有的是三天一个论文评选五天一个读书会呢,其他时间你不得写论文和看书啊,不然在课上被老师cue你岂不是要原地去世?
……
“那……泡八宝功德池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小金乌都说了很难受很痛苦,仿佛血脉都冻结了一样……你接受?”
“您考虑一下十殿下与我的属性?”
十殿下,纯种火属性神鸟。
九尾狐是个水啊!
三足金乌融不进去那是水火不容,九尾狐真的会在意这个吗?
……
“再不然……小金乌去了那边可是身上处处受到限制,半点不得自由……”
“我若是去了西方,目的就是成佛,不成佛不出灵山。”
——都有了这种想法了,限制不限制,有没有自由,意义已经不大了。
……
“金乌说过他曾经差点成佛,可被准提打回来了,你怎么确信你不会被拉回来?”
“准提为什么要把小殿下拉回来?”
罗睺默然。
因为……那是世上最后一只三足金乌,不能以身犯险,若是金乌就这么嗝屁了,去轮回之后下辈子跟脚没那么好了岂不是赔了。
但是九尾狐有那么金贵么?
说起来虽然很令人感叹妖和妖之间的不公平,但是……没有。
九尾狐贱命一条。
君不见两个西方圣人在最初起意要拐九尾狐的时候都说什么“在八宝功德池里多洗两次,去多受两次轮回之苦”——人家从一开始都已经想好了,如有必要,九尾狐是要去死的。
并且不只死一次哟。
她去西方……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西方两个人看上了她的聪明或者是看上了她的悟性,让她去不停修轮回,用尽各种可能的成佛的办法,用命去趟一条成佛的道路出来。
混到最后,受不住了,魂飞魄散。
受住了,就是佛祖。
——说句题外话,其实某种程度上,九尾狐和按着封神演义结局里,没了亲师父疼爱,满门团灭无家可归,被迫去西方没有路也要走出一条道路来的多宝道人,一样一样的。
罗睺突然心疼上了面前这只狐狸精:“哪怕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总得给一个去的理由吧,白白去被他们折磨?”
“理由啊……”狐柏长长叹息一声,“做佛祖还不够么?”
“元始说做了佛祖很难顾及妖族……”
狐柏反问:“那时候西方教是谁做主?”
——佛祖。
你不让我顾及妖族我就能告诉你错误的修炼方式。
这件事有争议吗?
罗睺扶额:“你是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心?”
狐柏叹息:“得益于小殿下呀,若不是他与我讲过道,我哪里知道成佛这么容易,肯定继续离西方教远远的,但他既然给了我一个成佛的可能,我便觉得……他不愿意成佛,我可以去。”
“就这么渴望力量?”
“妖族要立足,要复往日荣光,一定得有一个能和圣人们平起平坐的大能……帝俊太一两位陛下当年没有成圣,可一个在卜算之道上天下无双,一个战力在圣人之下绝无敌手,又与圣人们同殿听道,辈分不低。他们二人在一块,才不会有人欺辱了妖族去。”
狐柏的笑容转而苦涩:
“可如今没有了,本来女娲娘娘可以做这个大能,但……谁让女娲娘娘当年为了保全妖族也立誓不再相帮呢,如今妖族只有我与小殿下……现在看上去千好万好,那是因为妖族不值得圣人们出手,但一旦妖族发展起来,万一哪一日东方玄门或是西方佛门逼着妖族去做附属,怎么办?”
在实力为尊的世界不想做附属,没别的法子,只能给妖族造出一个大腿子来,如今圣位已定,狐柏也不可能去和伏羲抢河图洛书——抢来了她也不会算命,东皇钟去向无人知晓,再说哪怕河图洛书和东皇钟都在手,她也不可能妄想与曾经的帝俊太一比肩,这种背景之下,还能怎么办?
说起来还是那个并不恰当的,把“妖族覆灭之后的妖皇”和“截教覆灭之后的截教大师兄”放在一起的对比——没了庇护他们的势力,没法子,便只能自己变成能够让人庇护的大佬。
没了师门还得自己护着那些倒霉师弟师妹的多宝道人如此,没有靠谱的妖族长辈还得自己护着妖族那些倒霉小妖精的狐柏,也如此。
至于这路上的满地荆棘和与虎谋皮的危险?
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条件下,这条路到底有多难,便已经不需要考虑了。
徒增烦恼而已。
“狐狸……”好歹听懂了,可听懂了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中强行找点希望,每一步都是巨坑,罗睺不禁轻轻拍了拍狐柏的肩膀,可说的话就不正经得很了,“成佛这事儿邪乎得很,不定你要受多少罪,实在不行……入魔考虑一下?不过你似乎没什么心魔……入魔了不太好培养。”
狐柏:……
#这是挖墙脚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