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从小学开始就没有拿过第一名以外的名次,而且高考的时候是全省理科状元。
而他们所在的那个省,又是公认的高考地狱难度那个省,所以能考全省理科状元,那真是很牛逼了。
傅夫人听得津津有味,渐渐眼底又氤氲了湿气。
她借着看菜单的机会,拿纸巾印了印眼角。
温一诺看破不说破,笑着道:“阿远啊,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我们那一块的小朋友对他是又爱又恨。爱是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东西,恨的话,当然就是家长不断地在耳边说‘人家阿远如何如何’,真是心累。”
萧裔远这时也笑着说:“诺诺也差不多。后来我上了高中,我们那里‘别人家的孩子’就成了诺诺,家长们开始对自己的儿子耳提面命,说‘人家一诺如何如何’。——做我俩的邻居,真是他们的不幸。”
这是他的身世被揭穿之后,萧裔远头一次在傅夫人和傅辛仁面前展现自己的幽默。
两人不约而同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
话匣子打开之后,后面的场面就融洽多了。
好在萧裔远对傅夫人和傅辛仁来说,并不是完全陌生的人。
虽然对他没有了解得很深刻,但是对他的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定了解。
一顿饭就在谈论温一诺和萧裔远的“青梅竹马史”中过去了。
吃完饭,萧裔远主动去结账,傅辛仁也起身追过去,不想这第一顿饭让儿子出钱。
傅夫人这才一脸担心地对温一诺说:“一诺,有件事你真的得帮我……”
温一诺:“……”
她想不出自己能帮傅夫人什么忙。
这种全国富豪榜上排名第五的大佬的夫人,还有什么事是她搞不定的吗?
结果傅夫人很是羞惭地说:“……我之前不知道阿远跟……跟我们的关系,曾经……曾经在他面前说过一些不好的话,主要就是让他放弃你,成全你和……和阿宁……”
温一诺瞪大眼睛:“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天……”傅夫人都快急哭了,“我看他一直对我淡淡的,是不是因为……因为我那天的话让他伤心了?我我我……我只是很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而且那时候我以为阿宁是我儿子,我做妈的,当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这种结果,当然也不是一般人能预料到的。
温一诺忙拍拍她的手,也低声说:“伯母,这件事您别担心。阿远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并不是那种特别热络的人,不过他很讲道理,而且萧爸萧妈……实在是很累人的那种父母,虽然对阿远很好,但有时候也不是让人吃得消的。所以阿远就养成了这种性子,不是针对您。”
傅夫人虽然还是忐忑,但心情舒缓多了。
她转念一想也对。
血缘亲情是天生,但这种天生很薄弱,还需要时间的积淀来加重这种亲情。
并不是证明了有血缘关系,那感情就会突飞猛进的。
需要给他点时间,也要给她自己一点时间。
傅夫人这时想起傅宁爵,有些不安地说:“阿宁什么时候走的?他是不是很伤心?这孩子从来没有经受过挫折,突然这么大事……”
温一诺忙说:“您别担心,我刚才送他走的,我看他是想静静。我已经托冒女士帮着去劝劝他了。”
萧裔远正好结完账,跟傅辛仁一起走回来。
听见傅夫人在跟温一诺说傅宁爵的事,他默了默,不动声色坐了下来。
傅夫人抬头猛地看见萧裔远过来,很是惊慌,连声说:“阿远,你听我说,我不是更疼阿宁,只是这件事,对他的冲击,跟对你是一样大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大人的错!”
她说这话的时候,朝傅辛仁瞪了一眼。
其实她还是想离婚,因为真的无法面对傅辛仁到底还是跟别人生了儿子这种事实,还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这个认知就像锦缎华袍上的苍蝇,让她无法再继续穿着这件衣服,就想扔了算了。
萧裔远想到前天晚上傅宁爵匆匆忙忙跑上来跟他说的话,发现自己对他的反感和讨厌不知不觉消散了。
他淡淡地说:“小傅总确实挺好的,他前天晚上还提醒我,是周秘书不是省油的灯,让我小心……”
前天晚上,就是爆出来萧裔远是傅辛仁儿子的时候,那时候周雨萱误导大家,让大家以为萧裔远是她和傅辛仁的亲生儿子。
所以傅宁爵才跑去叫萧裔远下楼,并且提醒他。
傅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听萧裔远说了,她泪如泉涌,“这孩子……一直是我的开心果……”
傅辛仁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他来说,这俩都是他的儿子,而且还都挺好的。
只是对傅夫人来说,残忍了一点。
因此他只坐到傅夫人身边,抱住她,说:“斐然,给他们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不要逼自己。这件事并没有了结,背后还有很多事情,不如我们先回国吧,回去的事情更多。”
傅夫人摇了摇头,“要回你先回去,我要在这里陪……”
她看了萧裔远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阿远,妈妈……我在这里多陪陪你和一诺,好吗?你们还有比赛呢……”
萧裔远是这次温一诺决赛的助手,温一诺肯定是不能马上回国的。
萧裔远当然也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