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裔远:“……”
这是要倒打一耙?
他眯了眯眼,对温一诺转移话题的本事非常警惕。
温一诺走到萧裔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你说家里人都知道了,你不知道。那你记不记得,我跟家里人说我辞职的时候,你好像就在旁边呢?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听见我说话?”
要是一般人,就被温一诺唬过去了。
可惜萧裔远不是一般人。
他扯了扯嘴角,“诺诺,别跟我玩这套,你记性好,我记忆力也不差。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跟你家里人说辞职的时候我在场的。如果我在场而没听见,那是我的错,我道歉。可是如果没有这回事,那就是你在撒谎。”
温一诺切了一声,没好气说:“这跟记忆力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我这些天每天早出晚归,跟家里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固定的,也就是吃晚饭的时候……”
萧裔远打断她的话,目光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诺诺,你是不是都没注意到,我这阵子根本就没在这里吃过晚饭?”
温一诺:“……”
她抿了抿唇,眉头微蹙,心想糟糕,被萧裔远揭穿了。
萧裔远不依不饶地追问:“诺诺,你说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注意的,我这阵子,没有在这个家里吃晚饭?”
准确地说,是自从他打算反诉的时候开始。
温一诺扯不过去了,她垂下头,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后颈,吞吞吐吐地说:“好像……大概……可能……也许是……”
萧裔远脸色渐冷:“那就是没这回事了。你跟家里人说辞职的时候,我并不在场,所以我不知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你好像都没注意到我这阵子没在家里吃晚饭。”
后面这个认知,让萧裔远更加难过。
但是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他不像温一诺,天生一手转移话题和注意力的本事。
他很专注,说话的时候,从来不让话题偏移。
“诺诺,你说话啊?
过了一会儿,温一诺才不情不愿低声说:“……对不起,不过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有我的事业,我的追求,我不需要事事向你报备。你得尊重我自己的意愿。”
“如果说尊重,你这是不尊重我。我是你丈夫,可是你有把我当你丈夫吗?——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还是把我当成以前那个隔壁邻居。你想跟我说话的时候,才会跟我说话。如果你不想,你会当我不存在。”
萧裔远定定地看着她,眼尾渐渐泛出一丝红痕,双手死命握成拳头,克制住自己烦躁的心情。
现在是他最困难的时候,可是他最爱的妻子对他不闻不问,甚至都不知道他没有回家吃晚饭。
然后她自己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却认为他不配知道……
温一诺皱起眉头,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是她发现,她能说出口的话,都那么苍白无力。
萧裔远是没有和傅宁爵一样,对她无条件支持,可是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确实没注意到这阵子萧裔远居然都没有在家里吃晚饭……
温一诺抿了抿唇,讪笑着问:“那你这阵子在哪里吃晚饭的?你也很忙吗?对了,你的官司怎么样了?我记得国外有公司告你来着……”
“你还记得我有官司在身?你知不知道他们索赔一百亿,把我所有产业卖了都还不起这么多钱!”
温一诺愕然,“可是那个官司是对方要讹诈你啊!你还当回事?!他们是诬告!我为什么要担心?”
“呵,诬告?你说是诬告就是诬告?证据呢?法庭讲的是证据,对方能拿出证据,我必须要证明他们的证据不是真的!”萧裔远激动起来。
温一诺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说是诬告就是诬告,你对我张派大天师有什么误解?还要证据?我给他们扎几个草人……”
“你够了!”萧裔远脸色铁青,霍然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温一诺,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辞职,真的是为你们家的大天师事务所吗?”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定要回家做这种歪门邪道!”
“我们天师不是歪门邪道!”温一诺本来不生气的,还有一点心虚,可是萧裔远这么说太过份了。
她最恨别人说他们天师道是“歪门邪道”!
从小跟着张风起在看风水相术中长大,尽管受过唯物主义教育,可是温一诺还是认为天师是个正当职业。
萧裔远抱起胳膊,冷笑说:“不是歪门邪道?你自己看看你们淘宝店卖的那些东西,什么捉鬼符、桃木剑,还有送子水,你真的觉得这些不是歪门邪道骗人的东西?!”
温一诺:“……”
淘宝店里卖的那些东西当然真真假假,谁也不会跟十块钱一张捉鬼符认真。
他们天师也是要恰饭的啊!
可是他们真正赚钱的买卖,是看风水,观面相!
那可是实打实的干货好伐!
温一诺虽然理屈,但是并不词穷。
她学着萧裔远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那又不是我们事务所的主业!怎么能代表我们整个行业?!——正经公司还搞虚假宣传呢,怎么到我们这里就成了歪门邪道了?”
“你就是对我们这个行业有偏见!”
“对,我就是有偏见。”萧裔远索性把这话说开了,“我早就说过,你以前年纪小,跟着你爸到处看风水没关系,当是社会实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