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才挥手让秘书出去,自己拿了邮件去找萧芳华。
萧芳华在厨房准备炖汤的食材。
见岑耀古进来了,她忙笑着说:“岑先生,汤还没准备好呢。”
岑耀古抬手让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和颜悦色地问道:“你的弟弟是不是叫萧裔远?也是那天晚上我见过的?”
岑耀古记得刚跟萧芳华在一起的时候,还找私人侦探查过她的底。
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一个女人领回家的,哪怕她对他有救命之恩。
后来查清楚萧芳华家世清白,他才放心让她坐稳了胎。
萧裔远的名字,就是那个时候进入他的视线的。
不过他没有当回事。
现在问起来,萧芳华点点头,好奇地问:“您还记得他?”
“长得那么好看的年轻人,想不记住都难。”岑耀古呵呵笑道,“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燕京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萧芳华一脸骄傲,“我弟弟非常聪明,从小成绩就特别好。他考上燕大,可是我们省的第一名!”
“嗯,那确实很厉害。”岑耀古眯了眯眼,说:“他跟你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特别好。”萧芳华在岑耀古面前极力夸赞萧裔远:“我比他大七岁,他从小其实是跟着我长大的。”
“我爸爸妈妈上班忙,经常加班,都是我放学后带他的。”
“我放学后不管去哪里都背着他,也是我去托儿所接他回家。”
“我特别疼他。他对我也特别好。”萧芳华甚至把萧裔远帮他还那十几万增值税的事都说了出来,还说:“他一个学生,好不容易才攒了点私房钱,结果毫不犹豫都为我还债。——对了,岑先生,我想把这笔钱还给我弟弟,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岑耀古听得哈哈大笑,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是我们儿子的亲舅舅,这么亲近的关系,可不能疏远了。”
“亲戚亲戚,常走动才是亲戚,你不如跟你弟弟联系联系,等他放假了,我派飞机去京城接他来陪你几天?”
“那到不用。”萧芳华忙摆手,赶紧说:“而且我现在的状况,也不好让他知道。”
“为什么?你觉得跟着我很丢人?”岑耀古的声音里有了淡淡的不悦。
“……我不觉得丢人。”萧芳华苦笑道,“我更丢人的时候您是没见过的。但是,我弟弟那个人……他不会喜欢我这个样子跟着您……”
岑耀古明白过来,笑着把话题岔开,说:“这样啊?他今年读大几了?”
“他马上就毕业了,然后要找工作,肯定很忙。”
“他是今年毕业?”岑耀古不动声色喝了一口茶。
“是啊,他可厉害了,四年时间同时拿本科和硕士学位!”萧芳华与有荣焉,还摸了摸肚子,“等我的孩子生下来,我要让他向他小舅舅学习,能有他小舅舅一半能干,我就谢天谢地了。”
岑耀古笑了一下,说:“我的孩子,不会比你弟弟差的。”
“不可能的。”萧芳华很是坚持,“我弟弟那样的人不是一般人能比上的,我比我弟弟差远了,所以我的儿子,绝对不会比我弟弟强的。”
岑耀古嘴角抽了抽,说:“要不是我了解你是什么人,我会认为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诋毁我儿子。”
萧芳华一下子红了脸,赧然说:“是我不对,不该在您面前这么说。”
“没事没事。你是孩子的妈,我是他爸,我们这么亲密的关系,你不必在我面前有任何隐瞒,没必要。”岑耀古握住她的手,感慨地说:“芳华,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的女人。只可惜我老了,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我一定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
萧芳华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淡淡地说:“您别这么说,您不老。您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我孩子的父亲。您就是我这辈子的依靠。”
岑耀古抱住了萧芳华,有些失神地想,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女人,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说过这样的话。
她还活着吗?
两人静静地坐在美式大厨房里,阳光透过半开的落地窗照进来,远处的蓝色海洋波光粼粼。
一只大极乐鸟站在落地窗外回廊下的鸟笼,间或发出婉转低沉的叫声。
岑耀古回过神,笑着拍了拍萧芳华的肩膀,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我不用那么客气。我们过一阵子就要结婚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萧芳华很是惊喜,“真的吗?会不会太早了?我的预产期还有七个月呢!”
“没事,先结婚,把你的心事了了,等孩子生下来也不会手忙脚乱的。”岑耀古含笑说道,然后起身说:“你忙吧,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好的,岑先生,您要不要吃点心?我下午烤了一箱。”萧芳华说着,很麻利地拿了一个白底金边的骨瓷盘子,装了满满一盘子她自己烤的小饼干和蓝莓麦芬,“都是低糖粗纤维,非常健康。”
岑耀古尝了一块,味道还不错,挺合他胃口的。
他笑着看了看她,突然凑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谢谢芳华,我很喜欢。”
岑耀古端着点心走了,萧芳华站在厨房,半天回不过神。
她对爱情已经没有丝毫向往,只想找一个能给她遮风避雨的港湾,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
岑耀古是一个各方面都适合她要求的男人,包括他的年纪,都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以为岑耀古对她只是报恩,没想到他对她越来越好,好到让她几乎有了他对她其实是有感情的错觉。
这可不好。
萧芳华定了定神,在心里敲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