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却觉得陶仵作好端端的不会贸然说这个,既然等下小商贩会说,陶仵作专门强调,又是罪犯发配当苦力,他压低声音:“陶哥哥,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被冤枉的?”所以陶哥哥不想让他误会,才提前说的?
陶仵作声音也压得低:“冤枉以后别说,你心里知道就行,回家也别跟你娘提这件事知道吗?”
焦昀一愣:“为啥?”
陶仵作:“死的这个……是七年前谋反的白将军,只是真相并非你听到的那样,但是这事在外人面前却别说,之所以不让你跟你娘说,是因为这白将军当年身边有个近卫,是跟你舅舅焦秀生……一道进的军营共患难的生死兄弟,你娘也听说过。”之所以提醒,一则是不想让焦昀日后听到以后误会他舅舅;二则就是不想提及后触及焦夫人的伤心事。
毕竟当初焦秀生的死实在是可惜。
焦昀没想到还有这一遭,他应了,只是更好奇:“既然被冤……被觉得是谋反,灭九族,他怎么……只是发配?”
陶仵作没想到这孩子好奇心这么重,想想都说了,也不差这一句,呼噜一把他的脑袋:“其实跟你说你估计也不懂,当年出事时,白将军的妹妹是宫里正受宠的白妃,她觉得自己的兄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皇上不信直接下令砍了白家族人。这白妃是个烈性的,直接偷偷去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废殿,一把火把自己给烧了。后来……也不知为何,皇上就饶了白将军一命,可苦寒之地,到底还是没了。”
第35章
焦昀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皇宫秘辛,凑近些:“陶哥哥,你不会……也是从京里来的吧?”
陶仵作又是呼噜一下他的脑袋瓜:“你倒是够精的。”不过之前县衙的衙役与焦夫人提及过,看来焦夫人果然如焦秀生一般,都不是多嘴的人。
焦昀:“那陶哥哥你这么说的确是喽?”
陶仵作应了:“是,我的确是京里来的,自然比旁人更知晓一些事。”他是陶家长房的嫡次子,来昌阳县并非贬谪或者别的,而是陶家留的一步不得不留的后棋。
京中这几年朝中势力风云变幻,动荡不安,陶家身处这个漩涡里,不知日后万一走错一步跟错主子,那陶家也讨不了好。
连白家那种几代忠心耿耿的朝臣也难免受此一劫,尽数全灭,他爹几年前思前想后,留了他这么一个后手,以他想回乡继承祖父衣钵从当仵作开始。
当时演了一场戏,他一人来到昌阳县在县衙当仵作,如果有朝一日真的陶家出事,那他……将会成为陶家可能唯一不被涉及留下的唯一陶家人,也许还能庇佑几个可能存活的后辈。
说起来壮烈,却也是不得已之下留的一步暗棋。
这些陶仵作没必要与焦昀解释,可焦昀却在陶仵作沉默时一瞬间周身涌上的怅然窥探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