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语气重了,我不情不愿地趴在他身上,江融背着我,一点也没受影响地继续往上爬。
走了半个多小时,换成林逾白背我,我“不小心”鼻息贴着他的后颈,每一次呼吸都要吐气到他的耳垂上。林逾白脚步顿了下,手指故意在我的大腿内侧来回摩挲,痒得我轻轻抖了下,马上把头埋到他的肩膀上,宣告偃旗息鼓,这才相安无事地走到目的地。
我们在一处小悬崖处停下,天色已经渐白,附近有两只小鹿在低头吃草,我走近了蹲在地上,它们完全不怕人,仍然吃自己的。
林逾白拿出一台相机,我抬头的时候,他刚好拍了一张。我对他拍照这个动作有阴影,立马跳过去,说:“你不能拍我,删了!”
林逾白拍拍我的头,像在哄小孩:“这是胶片相机,没有删除功能。乖,刚才没有拍你。”又牵着我往崖壁走了几步,我死活不过去,怕掉下去,一边还在说:“那你洗照片的时候要给我看看。”
林逾白说:“我又不会骗你。”他把相机放到我的手中,从身后半环住我,“太阳马上出来了,这个位置刚好正对东方,过一下我们拍日出。”
那天他们带我玩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和林逾白拍照,现在大家都用数码相机了,林逾白还用胶片相机,但我蛮喜欢这种复古的东西。林逾白说:“胶片照片的色彩更有特色,而且洗照片也很有趣味。等下回去我带你进暗房看看。”一句话,勾得我心痒痒的,好奇呗。
另一个是狩猎,我才知道江融带出来的黑色长柄东西是猎枪,他要带我打猎,我死活不肯,我胆子小,不敢杀生,江融只好带我打空枪,后来装了子弹给我打树叶玩。我举着枪环视四周,对着林逾白,他正坐在小溪边烤鱼,回了我一个纯净的笑,像我拿的不是什么可以杀人的武器,而是相机。我又对着江融,他站在我的身后,枪正正瞄准他的心脏处,江融面色不改,手掌盖在发射口,握住,也微微弯起了唇角:“姿势错了,真笨。下次带你去射击场练练。”
我们出发的早,回去的也早。中午吃完他俩弄的野味,我们就回了木屋。江融直接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又去写他的代码。林逾白向我招手:“过来,带你洗照片。”
二楼有间房是林逾白的画室,还有间是洗照片的暗房,我说:“你好占空间啊。”
林逾白笑笑:“睡觉没你占空间就是了。”
我一时还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在那“你,你,你——!”急得跳脚。
林逾白把我往暗房里带,我才知道为什么叫做“暗房”,真的伸手都看不见五指。林逾白打开了一个奇怪的灯,道:“这个是红灯,又称安全灯。胶片不能见光,不然洗出来照片一片白色,所以暗房里要用专门的安全灯。”又走到一张大桌前,逐一介绍上面摆着的东西:“这是显影液,这是稳定液……镊子是用来夹照片的,小瓶子用来装药液和废液……因为操作手法和设施的差异,不同人洗出来的同一张照片都不一样,所以每一张照片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手把手带着我洗了一张黑白的照片,又洗了一张彩色的,看着景象一点点呈现的过程,有种难以言说的兴奋和自豪。
有了两次成功的经验,我信心十足,想要自己洗,结果照片弄出来影像都不完整,还好这张是我拍的,要是林逾白拍的,我更内疚死。我无精打采地晃着照片,林逾白捏捏我的脸颊,说:“你知道暗房里最重要的设施是什么吗?”
“药液?”
“不对。是一个大号的垃圾桶,用来扔废片。”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握握拳头:“失败是成功之母,下次一定成功。”
和林逾白在暗房玩了一下午,再出来的时候我俩明显亲密很多,拿着照片一边翻一边下楼。林逾白也是精,揣着手走在我旁边,也不过分亲密,我一下也忘了我和他的那堆糊涂账……只觉得他是我一个特好的朋友。
江融正站在厨房里抽烟,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他皱着眉看了我俩一眼,叫我过来做晚饭。
我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拿着菜刀拍蒜,假装这蒜是江融的脸,一拍一个爽。
他俩在餐厅坐着聊天,悠闲到不行,我越想越气愤,拍了蒜又去拍姜……“啪!啪!啪!嘭!”两人被吵得说不了话,进来帮我切菜。我干脆甩手不干了,抱着手站在旁边,趾高气扬地瞎指挥,一副蹬鼻子上脸的傻样。
晚上林逾白又去画室,我在客厅坐了会,实在无聊得受不了,在屋里转来转去,走到一楼亮灯的房间门口,我瞥到江融一个人对着三台电脑在工作,好奇得不行,扒着门框看他。
江融抬起眼瞥我一眼,说:“傻站着做什么,进来。”
我走进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没看懂,问道:“你在做什么,同时用三台电脑顾得过来么?”
“在开发软件。”
“哦,你学电子工程的嘛。”
他微微弯了下唇角。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腿和他闲聊:“你们这怎么什么玩的都没有?给我个平板看电影或者玩游戏也好啊……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忙,就我找不到事做。说好了,下次还来这里,要提前给我说,我要把我的工作也带上。”这说到后面,都是在抱怨了——认识他们越久,我胆子越大。
江融眼睛望着我,声音低沉而嘶哑:“你想玩什么游戏?”
我说:“就简单一点的,不费脑的。”
他手指不停,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写着什么,过了会,把电脑递给我:“喏,给你打发时间。”
我拿过来一看,是一只兔子站在砧板前,砧板上不规律会出现姜或者蒜,如果兔子不及时拍掉,这些巨大的姜蒜就会淹没它的家……
我五味杂陈地看他一眼,低头狂拍,“啪!啪!啪!嘭!”——靠,还带音响的。要不要这么天才,那么短时间就写好了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