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是同行路上的最好旅伴。
所以,虽然这宅子让宜生感慨了下,但她也没有多想。
不过,沈问秋却很是吃味儿了下。
新的定国公府赐下来,宜生很快就要搬走,那么他们就做不成邻居了,他也爬不成墙了,就算他费劲儿再把新定国公府旁边的房子买下来,但那定国公府简直堪比小皇宫,一个宅子便占了一条街,所谓邻居都已经不在一条街上了,哪里会像如今这样只隔一堵墙方便。
而且,以后宜生做了礼部尚书,那可是要上朝的,那……岂不是又给了两人更多见面的机会?
沈问秋忽然觉得,他似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疼。
“你哪里不舒服?”宜生疑惑地看着沈问秋,他正一脸牙疼似的模样。
沈问秋干笑了下,摇头。
“没,我只是忽然觉得……等以后朝政上了正轨,各部人才都选拔好后,你还是不要做那劳什子礼部尚书了,咱们开书院吧!你的性子还是比较适合单纯治学。”
宜生失笑,有些不明白怎么刚才他还怂恿她做礼部尚书,这一会儿时间又成了“劳什子礼部尚书”了。
不过,开书院本来就是她的目标,而在朝为官杂事太多,她也不是特别擅长处理复杂的关系,先前答应做礼部尚书也有帮助罗钰渡过现在这个青黄不接阶段的原因,等到一切上了正轨,她的确是准备再请辞的。
所以,“好啊。”她说道,“希望那一天早些到来。”
沈问秋牙疼似的表情立刻换成春花烂漫,笑地特别灿烂:“好,我等着。到时你是书院山长,我就是书院总管事。”
“噗。”宜生笑了。
***
看着传旨的宫人走后,沈青叶才让马夫去敲门,并且递上拜帖。
看到拜帖上写着沈青叶名字的时候,宜生和沈问秋都惊讶了一下。
沈青叶,沈家,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思索了一下,宜生还是让人进来了,当然,让人进来前,沈问秋已经又爬着梯子溜到隔壁自己家去了。
一见到宜生,沈青叶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口中却没有称“渠夫人”,更没有称“母亲”,而是叫的“定国公”。
这又让宜生惊讶了下。然而旋即却又释然。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啊。
虽然已经成了国公,但固有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对世人来说,称呼一个女人为国公本就是很奇怪的事,虽然国公只是一个爵位,但人们早已将其默认为带着男性色彩的词,用一个明显男性色彩的词称呼一个女人,总是让人觉得不适应。
这几天宜生也出去了几次,进了几次宫,遇到她的人有些还改不过口来,有叫夫人的,有叫先生的,直呼国公的却是寥寥。那些不称呼她国公的人未必就是不尊敬不认同她,很多单纯只是因为习惯罢了。
但如今沈青叶,这个理应对她的固有印象更重的人,却开口就唤她“定国公”。
不得不说,这是极聪明的表现。
既点出了宜生如今尊崇的地位,又没有用“母亲”这样让她与沈承宣联系在一起的词,显然也是清楚宜生如今不想与沈承宣再有任何关联。
想起前世的母女情,宜生终究没有对她板起冷脸。
虽然前世母女情已缘尽,但当做一个普通相识的朋友看待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心平气和地问起沈青叶的来意。
沈青叶低头轻声说起。
她此次来有几重意思。
一是告知宜生谭氏的死讯。
其实此时宜生已经知道谭氏的死讯了,她还与沈问秋谈论了一番。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如今的沈家和谭氏,对她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哪怕谭氏死了,也只是让她惊讶一下,却不能让她多浪费时间思考几秒钟。
所以听到沈青叶说起谭氏的死讯,宜生并没有惊讶。
沈青叶也没有对宜生淡定的反应表现出惊讶。
接着她说的,则是为谭氏死前的作为向宜生道歉,并希望宜生,或者七月,能接受所有沈家人的歉意,若是宜生同意,沈问知等人即刻便可登门谢罪。而即便宜生不接受沈家的歉意,沈家以后也会约束自身,老老实实过日子,再不会诋毁宜生名声。
唯一所求的,就是希望宜生能求求情,让这次谭氏指使人污蔑宜生的事,不要太过牵连沈家其他人,为此沈家愿意答应宜生任何条件。
她态度诚恳,言辞恳切,言语里没有耍花招,也没有刻意扮可怜,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真的想表达歉意。
而这次只有她登门,也是怕沈家人一股脑儿全来了,会给宜生造成不必要的压力和麻烦。毕竟那样一大家子人上门,说是道歉,其实弄不好就有些逼人接受道歉,道德绑架的意思。
所以这也实在是个很贴心的举动。
无论怎么看,她此次登门的目的都很正当很诚恳。
这样的态度就算不能为她加分,起码也不会增加恶感。
所以宜生也心态平和地回答了她。
她不会为谭氏的事牵连沈家其他人,当然,这是在查出沈家其他人真的与此事无关的情况下。
所以也就是说,一切公事公办,沈家其他人若是没做什么,自然不必害怕,她不会趁机打击报复,但若其他人做了什么,那么道歉也没用。
一切交给大理寺裁决,该怎样就怎样。
很不近人情但也很公平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