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挺喜欢那只钗子的,不然也不会在七月的生辰宴上戴出来。
不过,对着红绡,她依旧说道:“那你就去找一找吧——找不着也不打紧。”
虽然这么说着,她却知道,红绡肯定是找不着钗子的。
红绡却高高兴兴地应了。
☆、60|3.25
红绡出去找钗子,宜生留在院子里陪七月。谭氏兴许是忘了她这一遭,也没再让人来喊她,宜生便也乐得自在。不过,她也没跟七月独处多久,因为很快,崔氏梁氏便带着渠偲和渠莹过来了,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牛皮糖林焕。
渠偲和林焕自然是一来就找七月去玩儿了,崔氏和梁氏却给宜生带来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那个新来的,跟那姨娘养的杠上了!”孩子们一走开,梁氏便打发了丫鬟,迫不及待地对宜生道。
宜生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梁氏这说的是谁。
“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新来的就不是个省事儿的!你看看你看看,开席前对着镇国公老夫人笑地那叫一个殷勤谄媚呀,我只想着她人小心眼儿大,知道要讨好谁,却万万没想到,她心眼儿竟大到这个地步!才多大年纪呀,就——哎,我都不好意思说。”梁氏继续说道,双眼发亮的,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般。
宜生这才反应过来,梁氏说的是沈青叶。而那个“姨娘养的”,自然就是沈琼霜。
宜生蹙眉:“她怎么了?”
“咳咳……”梁氏咳了两声,才道,“陆世子不是追云霓郡主去了么?两人不知为何,孤男寡女地在假山前说话,结果这个青叶,就抢先一步躲在假山里头,等云霓郡主走了,她就故意弄出动静,让陆世子发现了她,哎呦……不是说这孩子才十一岁?”梁氏笑着捂住了嘴。
宜生却笑不出来。
“这些都是琼霜说的?”她问。
梁氏点点头:“可不是。假山那儿可没几个人,若不是这位伯府的三姑娘嚷嚷出来,谁会知道这事儿啊。这苏姨娘看着精明,怎么养出来的丫头这么蠢,虽说踩了那新来的一把,可这事儿闹的不好看了,她自个儿难道还能得了好处?怪不得苏姨娘都快气疯了。”
看着眼宜生,梁氏又叹了口气:“还带累咱们七月,真真是个蠢货!妹妹啊,听嫂子劝,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软了,才让这些姨娘养的也抖了起来,无法无天地每个样子!今儿那三姑娘能捅出这篓子,明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呢!还是得好好管教,等年纪一到,再赶紧找户人家打发出去,不只是这个三姑娘,那个新来的大姑娘,也得赶紧地,小小年纪就……再长大些可怎么得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崔氏弱弱地说了句:“这个……大姑娘不是说误会么?毕竟关乎女儿家的名节,不好……妄下定论。”
梁氏不屑地笑:“娘,你还真信啊?您可能没看见,那位大姑娘刚开始的表情可精彩了,简直恨不得把三姑娘生吃了!后来见咱们来了,才立马换了另一副模样。”
崔氏唉了声没再说话。
“有多少人知道此事?”宜生突然问道,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容。
梁氏笑着道:“说起这个也是好运,那假山偏僻,虽然三姑娘大声嚷嚷了好几声,也只我们和其他三四位夫人听到赶了去,一听是这么回事儿,我就赶紧打发了丫头去唤亲家,要不然若是闹大了,可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她又甩了甩帕子:“唉,妹妹是不知道,我当时可不想管她们那破事儿呢,那俩丫头啊,没一个省油的灯!说句不该说,可却是嫂子掏心窝子的话——”梁氏低着头,小声道,“要不是为了咱们七月的名声不受影响,我乐得见她们出丑呢!”
一听只有三四人,宜生才略略松了口气。
她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梁氏和崔氏深深作了一揖:“母亲,嫂子,今日的事,还请切莫传扬出去。”
崔氏忙也站起来,发誓不会说出去。
梁氏自然也应了。
“妹妹放心,嫂子又不糊涂,方才你婆婆也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和其他几位夫人都是打了包票的,不然这会儿你也见不到我。”说到这里,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会儿是没外人才跟妹妹你说说,对外人,嫂子自然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她又斩钉截铁地道。
宜生道谢,却又神情凝重地再次叮嘱了一番。梁氏只以为她是担心这事儿传扬出去后会影响七月,倒是不以为忤。
宜生也没有解释。
叮嘱完,宜生便要去上房——出了这么个事儿,无论是沈青叶还是沈琼霜,此刻定然都被拘在上房看得牢牢地。
梁氏诧异:“妹妹,你怎么这会儿凑上去?”
以梁氏的了解,她这小姑子前几年还有些生气,最近几年却越来越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事儿没摊到她头上,就绝不主动上前凑。
尤其这次是两个庶女闹出了丑事儿。
不过——难道方才她那番话起了作用,她这小姑子下定决心,想趁此机会好好收拾那两个庶女和她们的娘?
脑子里这么一转,梁氏便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也是,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那些小蹄子!”她捂着嘴,笑着对宜生道。
宜生知道她误会了,但也没有解释,只草草交代了几句,便要赶往上房。
正要出门,恰巧谭氏身边另一个丫头,叫做青釉的,又来寻宜生,说是要让宜生去送客。
时间不早了,宾客们纷纷告辞,而宜生作为小寿星的母亲,自然也该随着谭氏一起送送宾客们。
宜生没说什么,便跟着青釉去了。
走到门前,恰巧正看到陆澹和镇国公老夫人,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勇毅侯老夫人。
镇国公老夫人的脸色十分不好,根本不耐烦听谭氏说什么,只敷衍地点了点头,便转身要走。陆澹面色也有些不虞,一个字儿没说,搀着祖母上了马车,他自己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马,马车和黑马便一起驶出了伯府。
两人一走,谭氏的脸立刻耷拉下来,看见走过来的宜生,邪火更是上窜,又是一顿数落。宜生不软不硬地回了几句,谭氏气结,可不停有客人要走,她也只得按下怒火笑脸送人。
宜生陪着她站着,送走一个又一个客人,嘴里说着重复的话,心里却一直想着别的事儿,直到陈家的人来告辞,她才又打起了些精神。
来告辞的是陈家那位旁支的夫人,已经换了身衣衫的陈二也跟在后面。
不知道沈问秋是怎么说的,见到宜生和谭氏,那位陈家夫人的表情似乎有些羞愧,陈二的面色更是不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