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一个人在山里近两个月,一定吃不香睡不好,得给他好好补一补……
叶景言一边切着配菜一边在心中琢磨:看戾苍的架势,以后是要一直以人形出现在人前了,这样一来,恐怕是不太方便与自己同住了。
叶景言突然想起白杨之前说的戾苍看到自己会流鼻血的事情,他不由自主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时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前世欠了他的,像朋友那样的相处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辈子变成人之后会对自己起了那样的心思呢?好好的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害的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了……
虽然心中纠结,但是叶景言还是在饭菜做好之后小心的端上了楼,此时的戾苍已经洗完了澡,正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用毛巾擦拭头发。见叶景言过来,他立刻将手中的毛巾递了过去,同时脸上露出了微笑要求道:“景言,你帮我擦头发吧。”
叶景言被戾苍脸上的微笑弄得心里一颤,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当他看到对方的睡衣因为伸手的动作而微微敞开,里面露出几道新鲜狰狞的疤痕时,心里不由自主的一软,将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认命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戾苍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像之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接过毛巾走到对方背后帮他擦头发。
戾苍从叶景言的手落在他头上开始,脸上便偷偷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从回来见到景言之后,对方就没有直视过自己的眼睛,这种逃避的态度让他心里很是憋闷。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景言还是舍不得拒绝他的,这就说明自己只要努力的话,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反正自己一辈子也就认定景言一个人了,有的是时间等他也喜欢上自己……
想到这里,戾苍不由得在心情变好的同时胃口大开,他伸手捻起盘子里的一块小羊排放进嘴里,随即满足的眯起了眼睛:香酥嫩滑……吃了两个月自己做的焦炭兽肉之后,他简直想死这个味道了。
叶景言没有发现戾苍的小心思,他见对方吃的高兴,自己心里也升起了淡淡的满足感,他想了想,假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戾苍闻言赶忙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没什么,最初不太习惯用人形战斗,所以一不小心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被三阶独角牛顶了几下……”
他这边说的轻描淡写,叶景言却听得心惊肉跳:“独角牛可是群体行动的变异生物,你对上了多少只?”
面对叶景言的问题,戾苍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道:“记不太清了,反正不少,三阶的有两只,二阶的估计有二十多只吧……”
叶景言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怒道:“你怎么这么胡来?你当时也就是三阶顶峰而已,变成人形的话也就只能勉强发挥三阶的战力吧?居然敢赤手空拳的对付一群独角牛,你不要命了吗?!”
戾苍虽然被训,但是心里却知道叶景言是在紧张自己,他忍不住半侧过身子看着认真给自己擦头发的叶景言道:“只要不致命,受点皮肉伤不算什么,你也知道我在兽型的情况下自身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我之所以会坚持用人形战斗,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在兽型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所以这次出去,除了要突破到四阶之外,我还希望自己在人形的时候可以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这样有些麻烦就可以由我来出面帮你解决了。”
他看着叶景言的眼睛,认真的道:“我想自己保护你,而不是站在一旁看你保护大家。”
叶景言被戾苍的话弄得心里猛地一颤,他不知道该对这种类似于誓言般的话语作何反应,于是只能顺势将毛巾塞进对方手里,自己则迅速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我先去把隔壁客房收拾出来,你吃完了就赶紧过去休息。”
戾苍闻言一愣:“我睡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要收拾客房?”
叶景言怒道:“你要我怎么跟妈妈解释两个大男人睡一间屋子的事情?”
戾苍见对方发怒,立刻一脸委屈的道:“我不去隔壁,那里有没有你的味道。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没有你在身边我根本睡不好觉,后来索性等累到不行的时候才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算下来我一天还休息不到三个小时,你真忍心在我刚回来的时候就把我赶走啊?那样我一定会继续失眠的……”
面对戾苍直白的表述和难得的示弱,叶景言还真犹豫了一下,随即他立刻硬起心肠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去给你收拾床铺,你吃完就过来休息。”说完,也不等戾苍答话便迅速离开了房间,行动之间很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虽然早知道变异生物升级的时候智力也会跟着提升,但是戾苍这家伙提升的未免也有些太明显了,这次回来之后居然还学会哀兵政策了……
而戾苍则看着叶景言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他刚才的话:原来景言是在担心两个大男人睡一间屋子没法跟妈妈解释……
于是,当叶景言辛辛苦苦收拾好隔壁房间过来赶戾苍去睡觉的时候,无语的发现一只体型巨大的雪狼四平八稳的趴在自己的床上,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
叶景言咬牙切齿的看着摆明想要在自己的床上赖着不走的戾苍,想要上前将他叫起,却在看到对方背上那几道只长出了短短新毛的伤疤时再度妥协了下来:原来他背上也有这么多伤痕。
看来他这两个月真的过的很辛苦。
算了,就先放过他这次吧,等他醒了再赶他去隔壁房间好了。
于是,叶景言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打算让对方睡个好觉。可是他不知道,就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原本在床上熟睡的戾苍偷偷将眼睛张开了一条缝,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适当的示弱有益于增进双方的感情,面对景言这种性格的人蚕食好过于鲸吞——白杨刚刚趁景言做饭的时候偷跑过来说的方法果然没有错……
相对于叶家的温馨平静,雷诺的重伤仿佛一枚炸弹一般将雷家炸开了锅。
李雪梅坐在床头看着此时仍旧昏迷不醒、几乎失去了本来面目的儿子,怒气冲冲的对站在她面前的几个家庭医生发火道:“你们一个个都说伤不重、伤不重,那为什么诺诺他到现在还没有醒?!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内伤没有检查出来?”
几个医生被吼得俱是浑身一颤,其中一个最为年长医生忍不住看了床上的雷诺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我们哪里敢骗您啊?实在是少爷真的只是皮外伤,腹部那一脚看上去虽重但却没有伤及内脏,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啊!”
李雪梅闻言怒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闻言在心中哀嚎:你儿子被人打了耳光觉得没有面子,躺在床上装晕不肯醒过来,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熟知李雪梅性格的他不敢说实话,只得含糊其辞的道:“少爷他……呃,伤在脸上,之所以昏过去应该是因为急火攻心,刚才我们已经给他用了药了,应该很快便会转醒。”
李雪梅显然不满意医生的回答,她不依不饶的道:“那这样吧,你们去把今天跟诺诺出门的人带过来一个,我先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
几个医生闻言如逢大赦,答应了一声刚要照办,床上雷诺恰在此时“转醒”,同时的声音虚弱的道:“妈……”
李雪梅见儿子已经转醒,赶紧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出去,自己则转头看着脸上满是青紫手印的儿子,一脸心疼的道:“诺诺你可醒了,真是吓死妈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去了一场拍卖会,就跟人争执起来了?还被人打成这样?你告诉妈妈,是谁打的你?妈妈一定把他全身的骨头打碎,再扔出去喂丧尸替你出气!”说着,她恨恨的道,“强子这帮人也是废物!这么多人出去居然还让你被打成这样,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见母亲要收拾自己的几个手下,雷诺忙出言辩解道:“妈,不关强子他们的事,本来我们已经把那个小白脸围在中间了,谁知道中途杀出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妈,那个人太厉害了,出手又快又狠,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几个手下便被他给打趴下了……”
李雪梅心疼的看着儿子边说话边因为不时扯到嘴角的伤口而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心疼的埋怨道:“你也是,有什么事情非要当场动手不可呢?实在不行回来跟我说,我给你出气也行啊?看看你现在这一身的伤,是要心疼死妈妈吗?”
雷诺闻言哪里敢说是为了讨好女人招来的麻烦,他眼珠一转,委屈的道:“这不能怪我啊。我在拍卖会上看上一颗很漂亮的珠子,想要买回来给您做首饰,谁知道那个小白脸一路和我抬价,最后把那颗珠子给拍走了。我越想越觉得只有您才能配得上那颗珠子,所以在拍卖会之后找到他想从他手中把珠子买过来,谁知道他不但不同意还出言讽刺我,我也是一时不忿才会和他打了起来……”
李雪梅听说儿子是为了孝敬自己才被人打成这样,感动的得简直连心都要融化了,她忙伸手抚摸着雷诺的头,同时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好孩子,妈妈知道你孝顺,你放心吧,我回头就去找你爸爸,让他给咱们娘儿俩做主。不管那人是谁,咱们也不能吃这个亏——买卖不成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人,这b市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着说着,她的眼圈渐渐开始发红,“可怜的孩子,居然为了我被打成这样,回头妈妈一定杀了他给你出气……”
“给谁出气?你要给谁出气?”随着中气十足的吼声由远及近,一个四五十岁的魁梧男子快步走进了房间,他皱着眉头看着屋中的母子俩,满脸怒容的对李雪梅道,“一进来就听你喊打喊杀的,你这次又要折腾什么?!”
李雪梅本来心中便憋了一股怒气,因为舍不得对儿子发火所以才强忍着,此时见丈夫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的便训斥自己,不由的也火冒三丈的道:“你说我折腾什么?我喊打喊杀怎么了?你看看你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你雷铭在b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儿子被打你就这么算了?!”
雷铭没有理会妻子的吵闹,而是指着床上的雷诺气到:“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被打的?”
李雪梅闻言立起眼睛道:“我怎么不知道?诺诺想买东西孝顺我,结果被人给抢走了,他好言好语的想跟人家把东西买回来,却被那人不讲理的打了一顿……”
“你是真不了解你儿子还是假不了解你儿子?这种理由你也信?他被你宠的一向骄横跋扈,什么时候跟人家好言好语的说过话?成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惹是生非,你自己说说!这些年我为了你们娘俩擦了多少屁股?”雷铭看着说的理直气壮的妻子,气急败坏的指着雷诺跺脚道,“你这个好儿子,居然敢败家到用四枚三级晶核去跟人家争着买一个没有用的破珠子,结果东西没买到不说、还召集了一帮手下在大街上拦路明抢,这简直就是在给我添乱啊!”
“你别一口一个‘你儿子’!我一个人生的出儿子来吗?别说的像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似的!”李雪梅闻言先是一窒,随后跟丈夫对吼道:“抢又怎么了?他就算是动手抢了,也是为了孝顺我,你也不用一进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雷铭闻言怒极反笑道:“你以为你那个好儿子是孝顺你?他买那个玩意是为了哄他最近养的那个女人高兴,东西没买到手就打算去教训人家,这才招来的这场祸事……”说到这里,雷铭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向惯着他,平时我对你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早就跟你们说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现在还没有在b市站稳脚跟,可以说是最弱的一股势力,所以让你们行事一定要低调、低调,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算了,这次的事情就当个教训吧,正好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李雪梅见丈夫叹气,自己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缓和下来:“那按你的意思,诺诺就这么白白被打了?”
床上的雷诺本来在父亲进来之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此时听母亲这么一说,忍不住插口道:“妈,爸他太小心了,我在动手之前仔细观察过,那个小白脸压根就不是任何一个势力的人,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