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文的手如泥鳅般,黏黏糊糊的摸上江岁秋滑嫩的肌肤。她浑身恶寒,面上还得擒着名媛小姐的知书达理的笑,他的另一只手横亘在她腰间,隔着素白色的旗袍在腰间摩挲丈量。
那笑容带着风流纨绔:“江小姐这腰真细,都说楚王好细腰,古人诚不欺我。要是能有个同江小姐这般的美人共度一夜的机会,想必是妙极。”
这样的人说蠢也蠢,说精明也够精明。他知道江岁秋反驳不了,江家目前的处境加上军阀的势力,若说有谁能帮衬得上一二,除了周大帅也就没了其他人,可周大帅还是他的父亲,哪有帮理不帮亲的说法。
好在周绍文并不会霸王硬上弓,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最喜好玩弄那些个难以勾缠的人,譬如江岁秋。把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上,比让女人趋之若鹜更为激起他的心。
江岁秋面色苍白,男人的大掌移至她臀上,看似虚虚的搭在臀上,实则五指收拢,隔着苏绸的布料捏着她臀上的几两肉:“周大少,还请自重。”
周绍文闻言嗤笑,吐息暧昧的喷洒在江岁秋颈侧:“这沪上哪家小姐不说我的好,有了我们周家做倚仗,江小姐照样能在沪上锦衣玉食,这买卖可不亏本。”
“逆子!耍流氓也不看看场合!”远处一声怒喝,走来一中年人,赫然是迟迟未来的周大帅,浑身都带着从战场上浸润的杀伐气息,这架势无端迫人,凶神恶煞的,就算身上穿着长马褂戴着眼镜,一副儒生打扮也掩盖不住他的血腥味。
在父亲面前周绍文向来收敛,当即松开了禁锢住江岁秋的双手,换上小心翼翼的神情:“爹,我和江小姐可不是耍流氓,我们是在谈论些年轻人的事。”
“什么年轻人的事,老子看你就是皮痒,滚出去,去警司署领了十个板子,老子看你个鳖孙就来气,怎么一点都不和你弟弟学学好。”周大帅吹鼻瞪眼,对他这个混不吝的儿子向来是不爽则打骂,可奈何这身贱骨头越大越和他这个老子对上了。周绍文识时务,当真像个孙子似的,灰头土脸的走了,走前还不忘横了一眼周大帅身后一身戎装的人。
他们这种当兵的粗鄙,着实让江岁秋他们开了眼,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对方留,说他们是丘八都是个雅称了。
周大帅转头对江父客客气气,还替周绍文道了歉:“江老弟,我这儿子就跟个讨债鬼一样,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你可别记心里去。今天真是对不住,出门晚了,给这混小子钻了空,拿我的名义来这里撒泼。还请江老弟多多体谅,哈哈,老哥这就自罚叁杯。”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江家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憋着,两个人都喝了几杯酒称兄道弟,老哥老弟的攀扯着这次置宴的利益。
而那个跟在周大帅身后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是才离开不久的周绍甫,周大帅不介绍,其他人也只是小声嘀咕,江父更是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因此周绍甫就非常光明正大的,拉着江岁秋去了舞厅的一处小角落。
他怒气沉沉,骨节分明的手,扯开了衣领,风纪扣解了叁颗,领带斜斜的勾在脖颈上:“江岁秋!”
“你松手!”江岁秋才从虎口逃出又入了狼窝,整个人都烦躁的很,那些个好脾性都被他们周家给作弄没了。
“那畜生在你身上摸得时候,倒不见得你抗拒?”周绍甫一手捏着她脆弱的肩膀,一手掐着她的下颚。
“你与他有何区别,不都是一丘之貉?”江岁秋起了恼意,别过头去,粉嫩的樱唇紧抿。
“你也不过是为了看我们江家的笑话,才屡屡撩拨我。好教父亲生气,他周绍文至少还比你直白率真,你们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绍甫偃旗息鼓,伸出手指在江岁秋乌黑的长发上轻柔抚摸:“我是你二哥,我不会害你。球球,离那畜生远些,不管,你……你有何目的。”
“什么二哥,父亲又不认你,你来我这处耍什么?”周绍甫说目的时,还特意顿了顿,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江岁秋拿眼觑他,内心实则七上八下的,她还是头一回做这事,仅凭着一腔热血,在这些个拿枪厮杀过得人眼下颇有些气短。
“怼起我来倒是牙尖嘴利,面对那畜生怎么没了这野性?”
江岁秋如何能说,周绍文是她的目的,也是明面身份上的利益牵扯方,她要如何拒绝?她现在就怕近几日的电话,也被这人给监听了,只是她和上线的对话向来谨慎,光凭那些个一言两语,这周绍甫莫不是还能推测出什么来?
“少与他牵扯,有事便来寻我,多得报酬也不缺,有空多来给老子讲讲新思想,老子还能亏待了你不成?”周绍甫见江岁秋憋着气,一句话也不说,又加了句,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枝滴水带刺的玫瑰花,递到江岁秋面前:“喏,路上捡来的,还你一株。”
提到玫瑰花,江岁秋就气竭。除了第一次仗义相助,之后就是同强盗一样蛮不讲理的挑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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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江岁秋在等一个电话。
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脆脆的嗓音,她低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
“姐姐,买束花吧。”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穿着粗布麻衣,手中捧着有些许破败的玫瑰花。
这花儿沾着水露,甚是娇艳,花茎被修剪的干净利落不扎手,还扎了个蝴蝶结在花茎上,倒是颇有兴致。将那些破败遮掩了一二,含羞带怯的绽放。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笑着,杏仁圆眸溢着狡黠波澜,眸底的单纯可爱浑教她起了怜爱。
“这些花儿我全要了。”江岁秋弯腰从小姑娘手中接过一捧玫瑰花束,递给她几个银元,剩下的便做了小费。小姑娘欢天喜地的接过,道了好几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