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突然清明的眼神里倒映着姜来被潮红覆盖的脸,他停了下来,指尖有些颤抖,后背渗着凉意。
姜来嘟囔了句什么,环着迟野脖子的手落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身上还单单穿着白色的文胸,整个人弯曲着,裙子被掀起,露出黑色的底裤,包裹着臀肉,溢出满满当当的欲色。
迟野冷静下来,姜来的嘴又红又肿,他后退了几步,有些恍惚,下身的欲望熄火。
推开门走了出去,夜色浓稠。
大起大落的情绪在胸腔晃荡,迟野面色近乎扭曲。他买了包烟,躲在旅馆楼下往里的巷子,靠着墙,猩红的火舌在手里燃烧,火光扑朔。
迟野指尖掂着烟,他很少抽,第一次抽是好久之前了。
那段时间阮月的病反反复复,她没办法待在厂里工作,迟野平时小打小闹根本赚不到钱,只能去夜场。
那个时候迟野刚刚冒了头,一七多,别人都瞧不上他。递烟给迟野,他眼都不眨就上嘴抽,烟很呛,迟野憋着不想示弱眼眶里攒满了泪,愣是没咳出来。
他抽了两支烟,碾灭了烟蒂,蹲在靠墙的角落里,望着天。
眼神黯淡无波,天上没有星星,只有空荡荡一片,像寸草不生的荒原。
迟野就维持这个姿势蹲了很久,他习惯了寂静和沉默,偶尔失控也很快能恢复,但在姜来哪里似乎一切都不按常理进行。
想到姜来,迟野有些发笑。
他总是会记起很多愉悦的片段,一阵恍惚,指尖摸上自己的嘴,那点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
迟野站了起来,最后还是慢慢的踱步回到了房间。床上的人连睡觉都不安分,被子踢翻了,嫩生生的大腿搭在被单上,嘴还不自觉的嘟起,脸上酡红久久未散。
迟野在床沿蹲了下来,看着姜来,指尖开始躁动,顺着她的鼻梁往下轻轻抹。
描绘轮廓似的,轻柔,冷硬的面庞比任何时刻都要柔软。他眼底上演着迷失,迷失在方圆之中,所有的目光在寂静无声的时间里送了出去。
无人知晓。
灯光闪了一下,迟野指尖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他把床上另外一个枕头拿下来,躺在地板上,眼神又恢复了冷漠和疏离。
这个晚上迟野脱离了意识,失控了两次,一次因为桃色暧昧,一次因为生晦爱意。
合起来就是悸动无声的青春喜剧。
他深陷其中,偏偏毫无知觉,将一切视为病理。
为了抑制发作,迟野收起了自己所有特色的情绪,关在心底的暗匣中,上了锁,轻易不打开
但是此刻的他不知道,会读书不等于懂爱情。动了脑子也不一定可以研究出真理。
爱情有时候也不靠脑子。
它靠湿漉漉的眼神,静悄悄的吻,迪斯科音乐里摇摇晃晃的舞步,电台广播里随机播放的暧昧,还有四下无人夜晚高悬的月亮……
和所有精妙仪器计算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
迟野闭上眼睛,睡梦里,他溺在水中,眼前是一片混沌和朦胧,恍惚间一双手牵住自己,让他有了向上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