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头顶青烟缭绕,脑子里轰隆隆地敲着锣鼓,手却有自己意识地开始抄笔记。
直到下课,徐明廷把笔记收了回去,塞回了书包里。
“谢谢……”
任勤勤也不知道徐明廷听到没。
徐明廷起身的动作似乎停了一瞬,而后挎着书包,扬长而去。
*
“徐明廷,男神、学霸的合体,神仙小哥哥。一见廷廷误终身哟……”
冯燕妮像个浮游灵似的在寝室里飘来飘去,还沉浸在兴奋中。
“你原来在d市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今年初网络上有个g省五大校草的评选,他可是榜上有名的。”
任勤勤表示自己是草根学子,成日苦读,能写完卷子就不错了,实在没工夫上网看帅哥。
“徐明廷可是我们杏外的颜值担当。而且他还是全a生,每次年级考试都稳坐前三,也是夺冠率最高的一个。黄老邪这种鼻孔长在脑门上的人,都把他当心肝宝贝。听说他肯定是去剑桥升学的。”
张蔚也凑过来说:“我听说他早就在念大学课程了,那程度根本就不是我们能赶得上的。”
“那他干嘛还和我们一起上课?”任勤勤不解。
“谁知道他们有钱人家小孩是怎么规划的。”赵书雅慢悠悠地梳着头,“徐家那么有钱,给孩子的肯定是最好的。”
徐家的建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产万贯,徐父是本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
越是这样的世家,越出贵子。
任勤勤原先就读的三中没有杏外这么高级,却也是市重点,学校里也有几个样样都出众的天之骄子。虽然不如徐明廷,却也是全校女生心中男神。
干净清秀,聪明优秀的男生,谁不喜欢?
学海无涯苦作舟,清俊的少年对于女孩子们来说,也是天的对面那一抹绚丽的霞光。
可任勤勤硬是管住了自己的那颗少女心,一头扎进书本试卷里。不去听,不扭头看,有空就拜拜文曲星君和文殊菩萨,小小年纪活成一个女修士。
不是任勤勤古板,是她实在不敢去放纵。
她失败不起,不敢有半点分心。
十二年的苦读,全在这最后一搏上。一旦功败垂成,她哪怕复读,也再得不到这么好的资源了。
清俊的小哥哥就是任勤勤取经途中的白骨精,可任勤勤今日对着徐明廷,却是没法再念佛号。
徐明廷的手生得真好,修长匀称,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秀气,却又很稳健。
他手指点着纸张滑过来的那一幕,卡带了似的在任勤勤眼前反复重播。
一台名为“芳心”的机器,终于挣脱了锁链,轰轰烈烈地运转了起来。
任勤勤的脑内闪起了红灯,警报大作:糟糕!
赵书雅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勤勤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也被徐明廷迷住了?”
任勤勤还没想好怎么接招,冯燕妮就已欢快地扑了过来。
“真的吗?太好了!以后有人和我一起嗑小廷廷啦!”
冯燕妮的观点很清奇。她固然喜欢徐明廷,但是觉得对方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并不认为真能和人家有所发展。所以她干脆把徐明廷当□□豆一样,拉个好姐妹一起追星多快活。
任勤勤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为了“明廷女孩”(任勤勤:什么鬼?),并且被冯燕妮灌输了一肚子有关徐明廷的八卦资料,睡前该背的单词都没来得及背。
熄灯后的校园就像沉入了月光下的湖底。
任勤勤躺在陌生的床上,只觉得今天真是漫长。回想起昨天这个时候,自己正在挨那个二郎神的白眼。
沈家那与世隔绝的宜园,母亲和没出世的小弟弟,挨日子的沈老先生,都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了。
寂静之中,她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一道温润清澈的男声。
“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任勤勤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拉起薄被,遮住了滚烫的脸。
*
可世上的事总是这样,苦求的总是得不到,但是怕啥就给你来啥。
任勤勤最怕自己在这关键的最后一年碰到个勾人的小妖精,毁了她修炼十二年的道行,结果她就一头撞在了徐明廷的手中。
杏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放暑假学校没什么人,只有一群高三狗在补课,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机率无形中就增大了很多。
比如次日一早,任勤勤走进数学a班的教室,第一眼就看到徐明廷自带聚光灯特效地坐在窗边。
吓!
昨天怎么没有看到他?
“徐明廷不是所有课都来上的。人家有名师家教。”赵书雅翩翩然地越过任勤勤,走向自己的座位。她也是a班生。
好几个男生围住了赵书雅。
“书雅,昨天的卷子借我看看呗?”
“书雅,下午有篮球社选拔赛,你来不来看?”
赵书雅应对十分熟练,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每个男生都觉得自己得了她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