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清闭上眼,回想刚刚大致听到的节奏,尝试猜出来,但他的音乐感没有这么好,老半天想不出一首符合的。在差点睡着的时候车子又转了个弯,肩膀一重,他张开眼,犹豫了一下,轻轻把头也靠上去。
车程的一个颠簸把常子悦抖醒了,头被什么压住,颈项微微发痠。她第一反应是松杏调座了,不然她靠着的肩膊应该再低一点,然后目光扫到一双手,是陆剑清。她连他手背上的青筋都认得。
未来得及起来,班主任又站起来发言:「还有十分鐘就到了,大家准备下车。」
靠着她的头动了动,她立刻就坐直,歪歪头放松肩颈的肌肉。
「很重吗?」他见到她的动作,不禁问。
「没有。」她拔下耳机,把手机的音乐关掉。
「松杏跟我调了位置,她想跟兔子坐。」都快要下车了,不知道解释还有没有意义,她只点点头,甚至没有看他,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
路上的景色已经从高楼变成了平房和小树林,常子悦看了一会才打破沉默:「待会要小组行动,可是也别离他俩太近,松杏说要二人世界呢。」语气不掩嫌弃。
陆剑清应了好,车子就停下来,泊在古典村外的停车场,放眼所见尽是瓦片平房,地面铺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大巴的梯级有点高,他下了地回头想扶一把常子悦,手未来得及伸出来她就已经蹦了下来,完了还奇怪地望他:「站远一点啊,别挡路。」
从无聊的表演场地出来,班主任宣布原地解散,松杏和兔子两个人走成一个影子,远远地吊在前面,就算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常子悦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啐道:「重色轻友。」
像在回应她的不满,前头的两人笑得更加大声,不知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反观常子悦和陆剑清这边安静得连脚步都能带来回音。
以前两人单独相处,都是她不断地讲,他安静地听。她一天能唤上几十次他的名字,好像世间万物都充满生趣,连最沉闷的他也是。
现在她不说话,陆剑清霎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挖满心思努力挤出点话题:「你以前来过这里吗?」语音刚毕他就后悔了,这是什么烂话题,比不说话还糟糕。
果然常子悦撅了撅嘴,放慢步伐:「如果你想跟别人逛的话,我没所谓的,要是遇上老师,我就说你上厕所了。」
他微怔,拼命摇头:「没有,我想跟你一起。」
「哦。」冷冷的一句,听不出是高不高兴,在他以为又要回归安静时她开了口回应:「来过两次吧,没什么好玩的。」
虽然很敷衍,却为他打了一针强心针,再接再励:「我在网上看到,这边有个庙,还有莲花池,拍照挺好看的,要不要去走走?」
在常子悦的印象中,他除了解题,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异常流畅,像是反覆练习过一样,视线充满期待,令她的心又软了一截。
在这里还要待上大半日,总不能这样漫无目的跟着前面那对重色轻友的情侣。
这一次那个兇狠果断的常子悦没有出现,软弱无能的她脱口而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