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给了父母亲之后,月荷说自己手里还有点闲钱,想去县城里做点生意,父母拦不住她,只得让月梅和江明顺跟她一起去绥县县城里看看。
到了县城里,月荷才告诉月梅,她想开个饭馆,问月梅夫妻俩能不能过来一起做,挣的钱大家平分。
月梅觉得姐姐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再加上当时她的公婆都年轻,家里的农活不多,就让江明顺回去跟公婆商量一下,公婆同意他们在这边做点生意。
月荷很有主意,看中了县城西边略偏僻位置的一处门面房子,当时那个房主因为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嫁到了市里,就想把房子处理掉,他们夫妻俩搬到市里随着女儿一起生活。
那个房子是旧砖房,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开个饭馆足够了,后面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四间厢房,正好可以住人,月荷就跟房主谈了谈,以一万三的价格,买下了这处房子。
简单装修了之后,梅荷饭馆很快就开业了,虽然月荷月梅都很会做饭,但是都没有专门学过,有些菜还是做不出来,月荷特意去市里请了一个师傅过来,饭店开业之后,因为又干净味道又好,虽然位置有点偏,生意还不错。
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月荷才悄悄告诉妹妹,自己怀孕了,回来的时候本想偷偷去医院里做掉,结果医生检查之后,说月荷的子宫位置后倾后曲,怀孕很困难,让她考虑一下,这个做掉之后,再怀孕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月荷几经犹豫之后,决定偷偷生下来算了。
胡玄宁打断月梅,问道:“你有没有问她,孩子是谁的?”
李月梅低垂着眼帘,说:“问了,我一问她就哭,我以为肯定是你们家哪个禽兽干的,结果月荷很肯定地说,这个孩子跟你们胡家没有任何关系,当时的情形纯属意外,她不后悔,只是她也不想连累对方,她已经做好自己生下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养大的准备。”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胡玄宁还是很难受,他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怎能做了这种事情却对月荷不管不问。
而且,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一个女子未婚生孩子有多困难,她不知道吗?
似乎是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月梅续道:“当时我也怀孕了,反正我们姐妹俩相貌相像,外人也分不出,而且我们两个从来都是只有一个人厨房里帮忙,另一个在后院里洗菜、和面、做杂活,有人问了就说是我怀孕了,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们姐妹俩经营的小饭馆,生意一直不错,做到那年年底,已经赚了一万块钱,这个收入让月荷轻松了许多,她对自己独立养大孩子,充满了信心。
到了来年的二月份,月荷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那个时候她就很少出来,每天只是在后院里做些杂活,给孩子做点小衣服,再有时间就在后院里转转,就等着瓜熟蒂落了。
月荷已经私下找了县城里一个五十多岁的接生婆,很有经验,月荷给她塞了一笔钱,请她到时候来家里帮她接生孩子。
到了二月中旬的时候,一天中午,江明顺收钱的时候收到一个纸条,他一看内容,赶紧把纸条交给了月梅,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我在县宾馆206房间等你。
月梅把纸条交给月荷,月荷一看就哭了,跟她说孩子的父亲找来了,她去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吃过午饭,月荷就从后门出来,围着厚围巾去了县宾馆,月梅不放心,就让江明顺远远地跟着,月荷去了宾馆的206房间,在那里呆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回来后月梅问孩子的父亲说了什么,月荷怔忪了许久,才告诉她:“他不知道我怀孕了,非常吃惊,我告诉他我会自己把孩子养大,让他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想了想,说他这次过来的有些匆忙,他回家去拿点钱,过几天再过来,先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月梅忍不住问道:“他没说结婚的事情吗?”
月荷摇摇头,说:“我跟他说不用过来了,我会自己生自己养,以后大家就别来往了。”
胡玄宁非常恼火,这个王八蛋,别让他知道他是谁,不然的话,他定要打断这厮的第三条腿!
过了几天,江明顺一大早出门买菜,就有人塞给他一张纸条,纸条上说:“我在县医院门口等你。”
月荷本来不想再见他,可是又怕他再找过来,就让妹夫陪着,准备到医院跟他说清楚。
结果月荷出门走了没多远,突然从马路对面窜过来一辆摩托车,对准月荷就撞了上去。
李月梅说不下去了,哭得全身抖动,江明顺过来扶着妻子安慰她,顺便补充道:“我见势不对,急忙伸手拉了月荷一把,饶是这样,月荷还是被摩托车撞到了,她被撞飞了几米远,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大呼救命,月梅听见了赶过来,好心人帮我们抬着月荷往医院赶,到了医院,月荷一直昏迷着,医生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她这种情形,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
“月荷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一直没有醒过来,到了第五天,护士长突然赶我们走,说不想病人死在医院里。”
“月梅跪着求医生开恩,求他们再给姐姐治治,医生一脸为难,到了后来才偷偷告诉我们,上面有人打招呼不让给月荷治了,他也没法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隐情(下)
原来,月荷是被负心汉害死的!而这个人,肯定还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是怕月荷生了孩子威胁他的前途,所以才这么歹毒吗?摩托车肇事在先,不给伤者治疗在后,这是根本不给月荷活路啊!
胡玄宁心中悲愤,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个恶徒会是谁呢?月荷整天都在他家里忙活,跟其他人接触的机会极少,正因为这个,所以月荷怀孕之后,他家里的人都怀疑是他干的。
他脑子里出现了两个人的名字:大哥胡紫建、父亲胡亚澜。
尤其是胡紫建,在月荷怀孕之后极力地栽赃陷害自己的弟弟,难保不是为了让自己蒙混过关。
可是刘月梅之前说过,月荷说这个孩子跟胡家的人没有关系。
外边的人,谁有这样的机会呢?
刘月梅哭累了,嘶哑着嗓子继续道:“我们怎么求医院,医院都不肯再接收我们,给姐姐治疗的医生可怜我们,偷偷把月荷用的药给我们写在纸上,让我们出院后找赤脚医生继续给姐姐治疗试试。”
“我们当天出院,姐姐又在家里苦熬了一天两夜,第三天的清晨,姐姐无限凄惨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带着她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胡玄宁深悔自己的粗心糊涂,月荷死得这样惨,他如果当时找到月荷家里的时候,找父亲的部下帮忙查一查,说不定早就查到了那个负心杀人的真凶!
这么说来,晨星不是月荷的孩子,可是在方才刘月梅的叙述里,月荷应当死在90年的二月下旬,而晨星也是出生在那个时候。
怎么会那么巧?姐姐带着孩子死掉了,然后妹妹很快就生下了女儿?
胡玄宁提出自己的疑问,刘月梅怒道:“怎么不可能,我伤心过度,早产了,不行吗?”
胡玄宁不欲触怒刘月梅,见她生气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是为了晨星好,我跟晨星是朋友,我想弄清楚她的身世,让她在恋爱结婚的时候心里清楚一些,京城就那么大,她在那里工作,万一她遇到近亲而不自知,不是害了孩子的一生吗?”
提到晨星,刘月梅的脸色缓和了很多,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跟她很熟吗?孩子好久都没有回来了,这段时间就打了两个电话,我们很牵挂她。”
胡玄宁早有准备,在来之前已经将上次自己跟晨星的合影洗了几张出来,这会儿从包里拿出来给江明顺和李月梅看,夫妻俩顿时高兴起来,江明顺端详半天,说晨星又瘦了,李月梅说:“从照片上看,她最近生活得不错,脸色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