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心中后怕,可却又挣脱不出多人束缚,她深吸着气,冷静着情绪,冷不丁道了句,“现如今是何年岁?”
红杏皱眉,“晋安三年七月,过几日就花灯节了。”
晋安三年七月,花灯节,芝芝一下清醒,慌着的心冷静了些,还好,还好,谢小姐还未离世,更未同柳南之相识。
柳南之还未疯,看见她们时也只是避着远远的。
那时,柳南之不愿同任何女子有所接触。
想到这,芝芝的惊慌才少了些。
大夫赶来时,见芝芝一副神质恍惚的模样,急忙把脉,芝芝身子确是康健的。
但这冷汗直冒,神志不清显然是受了惊吓,大夫双手作揖道,“夫人,芝芝姑娘这是受惊吓。”
“调养几日,便会好转。”
柳夫人听后,眉头松动,点头道,“那便好,方才她那模样,我还以为中邪了。”
芝芝牵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解释道,“昨个夜里,起夜撞见了只黑猫,今有些未缓过神来。”
临了,还道了句,“夫人,莫要挂心,芝芝没事。”
柳夫人点头,笑着道了句,“这几日便好好歇着,至于你方才说的心悦之人,等你病好了带他来见见我,我替你把把关。”
“若当真是个可托付终身的孩子,我便忍痛割爱放你出府。”
一听出府二字芝芝晦暗的眼神刹那间有了神采,她眸光微亮,急切道,“好,过两日便带他来见您。”
芝芝送走了柳夫人后,便双目无神呆呆地躺在床上,盯着房梁看,她迷瞪瞪,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重来了。
她死前最后的愿望便是不要再遇见柳南之了,如今却又将她送回这,老天爷真是太会折腾她了。
芝芝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眼珠子转着,算着自己的私房钱,想着明去街上买个奴隶,叫他应付了柳夫人,自己好早日离府。
第二日,芝芝起了个大早,避着丫鬟小厮出了府。
黑市,刚一进去,芝芝便觉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这里的人要不然是非富即贵,穿着绫罗绸缎的贵人,要不便是衣衫褴褛的奴隶。
芝芝捂着钱袋,瞧着路上奴隶,可她穿得过于寒酸,人牙子也不愿理她。
一个晌午过去,竟也没挑着个合适的。
芝芝深叹着气,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若今日还寻不到,万一柳南之发疯。
她想到这,忍不住打着寒颤。
她神色焦急地看着各个摊位,一人牙子热情跑过来,“姑娘,我这有漂亮的公子,买不买?”
芝芝顺着人牙子指着方向看去,男子衣衫破烂,头发凌乱,依稀也能看出生得极为漂亮。
盯了半晌,男子察觉她的目光,他抬眸,漂亮的眼直直地盯着芝芝。
芝芝心跳得极快,羞红了脸,急忙收回目光,她摇头道,“不了。”这样漂亮的公子是她买不起的。
人牙子脸上露出明显失望,神色不悦地抽打着那公子,公子拼命地躲着。
芝芝有些于心不忍,出声道,“多少钱?”
人牙子收了鞭子,皱眉打量着芝芝,“一口价,五十两。”
芝芝眉心紧蹙,五十两差不多是她全部身家。
买了日后的日子便难,不买若是柳南之发疯,她的命怕是都保不住。
最终,她咬了牙,终是出了钱将男子买下。
男子乖巧地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芝芝带男子去沐了浴,又去成衣店替他买了身像样衣服。
男子如那人牙子说得那般,生得极其好看,唇红齿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样。
看得芝芝双颊绯红,男子见她这般盯着自己,眼里一片死寂,淡漠道,“姑娘买了奴,奴日后便是姑娘的人了。”
芝芝愣了愣,垂着头,低声道了句,“你能娶我吗?”
芝芝也不是急着成婚,芝芝死脑筋,只有成婚了,才能避免同柳南之有瓜葛。
男子未有过多情绪,只是乖巧道,“能娶到姑娘是奴三生有幸。”
芝芝有些惶恐地点了头,她盯着手中男子的卖身契,不知怎么便想到自己,她儿时也是被这一纸卖身契卖到柳府的。
至那后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
这人,生得好看,性子又好,若真与自己成了婚岂不是委屈了他。
想到这,芝芝不自觉地摸了自己的脸,她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佳人,身段也不勾人,也不能生养。
这样的她,同谁成亲怕都是耽误了谁。
芝芝的神情显然没方才那般高兴了,男子清朗温玉的声音,在芝芝耳边传来,他一字一句道,“若是姑娘反悔,那方才成婚的话便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