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少年又问,“你的长辈呢?”

云善渊再摇头。

少年继续问,“你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吗?”

云善渊点头了,“我想往南走,入关。”

少年说到,“我也入关,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云善渊观察着少年,他的衣着普通,并无佩戴名贵的佩饰,能感觉出他会武,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并武功不低。此时,他问要不要一起走,而不是直接说带她走,与他那淡淡的神情也是吻合。少年并非太过热情的人,也不是很冷漠的人。

要不要一起走是个好问题。因为云善渊还无从判断这个少年的善恶,谁让画人画皮难画骨。

可是既然在雪原中相遇了,不一起走就安全吗?

云善渊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先离开了雪原再说。“我叫云善渊,大哥哥怎么称呼?”

“姬冰雁。”姬冰雁说着就把云善渊带上了马,坐在了他的身前。

云善渊心中一愣。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巧合,那么这少年就是‘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全书斋’的姬冰雁了。

全书斋、胡铁花、姬冰雁是好朋友,她大概听过三人的名字。

这证明她终于来到了真正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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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此情惟付天边月】

雍正三年,木归带着一位二十岁的少年回到了京城。

在昔日的雍亲王府,胤禛接见了两人。

木归带来了几口大箱子,里面全都是书籍。“皇上,云先生周游西洋各国,这是她所著之书,让奴才务必在得到了皇上登基的消息后,将它们带回京城供皇上御览。与奴才一起回来的是先生收的徒弟,叫云念华。”

胤禛没问这些书是写的什么内容,他怅然地看着这些箱子,用很轻的声音问,“她是什么时候去的?”

“十三年前,云先生在海上过世了。就奴才所知,先生出海本是为了寻找高人求药,但寻人未果,她就转道了西洋诸国,以求格物治国之道。

先生说她想要找到自己剑道,即便此生不能在用剑上有所大成,可是依旧能有一颗成为强者的心。坚持本心,就是她在此生悟出的道。”

木归说完并不敢看向胤禛,他能感到屋中弥散着几乎让人窒息的痛苦悲伤。

胤禛沉默了很久,久到木归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胤禛叹了一口气,“她就没有只言片语留给朕吗?”

木归多希望这几箱子书里是有一页纸给对皇上的私信,可是并没有半封私信。

云善渊离京后从未提起过胤禛一句,过世前也未留下涉及胤禛的遗言,只说了把书带回国,把云念华这个徒弟给皇上看一看。

“先生没有留下话来。不过,奴才在先生过世前听她唱过几句小曲,好像有那么两句。”

只听木归说到,“惆怅是,梦中携手看晚霞;惆怅是,共了明月隔天涯。”

“是吗……”胤禛没再问话,带着这些书回了紫禁城。这些书他会看,用心去看。

胤禛回到养心殿打开一个书柜,其中放着一幅画。

这正是当年云善渊所画,作画的时间是他大婚那日。所画是山中竹林,竹林上飘着浮云,而竹林之中有隐约一座草亭。

画意取景于宋代周密的《吴山青》,是说云无心,竹无心,人亦如是。无心就无思,无思则无伤。

胤禛一看到这幅画,就明白了云善渊要说什么。如果他的心真的也如云似竹就好了,可他毕竟不是。后来某个冬日,他在这幅画边题了一首诗《寒夜有怀》:

‘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梦想回思忆最真,哪堪短梦难常亲。兀坐谁教梦更添,起步修廊风动帘。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这辈子,他们恰逢其会,不是男女私情,却有惺惺相惜之感,但从开始就清楚会背道而驰,结局唯有生离死别,天涯两端。

此生此世,可悲于他的某些心意不得诉之于口,可笑于他对一人相亲却不得相近。那份感情,也只能付之于天边的一轮明月了。

——(【短番外·后来】请见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公元两千年,华国与西洋诸国召开了前清史学联合研讨会,与会的主题是关于极具争议的历史人物云善渊。

回顾近三四百年的历史,华国的工业革命萌芽于前清雍正朝。

一直以来都无从得知为什么会从雍正朝开始大兴格物科学之道,也是这场自上而下的几乎是违背了历史常规发展的变革,让东方大国走上了强国之路。

直到最近前清皇室后裔解封了绝密史料,根据雍正皇帝的私人信件,才得知了雍正皇帝与云善渊两人从年幼就私交甚密。

云善渊,据户籍等史料记载是京城人士,男,父母双亡,祖籍不祥。可是经过多方考证,京城中无人认识此人。而清史中除了雍正皇帝外,无人可佐证此人的存在。

如此说来,那就是一份假资料,说明云善渊来历成谜。

可是偏偏在西洋诸国中,当时不少的科学家、著名商人、传教士都在日记中提到了一个来自东方的yun,学识渊博,为人宽和。

此yun彼云,他是不是同一个人,是不是他以超出了时代的目光与见识,将华国历史推到了一个转折点?他与雍正皇帝间又是何种关系?

这都是后世人要去探究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