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上上签 一枚铜钱 2429 字 3天前

韩光真不想亲口提醒她,可他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以她的脾气,是不会照办的,他默然一会,才道:“你大概是有身孕了,不要自己不知道,没照顾好自己。”

柳莺一愣,她看着眼神十分挣扎的韩光,忽然觉得这少爷是真的在关心她。

他喜欢她她知道,但是她以为他的喜欢只是因为她这张脸。可如今她能分辨得出,韩光是打心底喜欢她,否则不会在觉得她有身孕后,想到的是先让宋大夫看看。

她忽然笑了笑,美艳如冰山盛开的一朵红莲:“二少爷误会了,我没有怀孕。”

韩光愣神:“可是……可是你……”他往她肚子上看,欸,怎么平了?平日用饭的时候见她,身形都比往日圆润了的。

柳莺抬手以宽袖轻掩肚子,挡了他的视线,说道:“是觉得入冬后,见我比平时胖了么?我怕冷,所以穿得比别人要多一些。”

“可是……四弟说你近来总觉得累。”

“那是……”柳莺微顿,还是坦然说道,“以前落下的病根,一到寒冬,骨子就酸痛,没有力气。”

韩光想找到病因,替她跟宋大夫说说,或者找其他大夫,兴许能剔除病根,便小声说道:“是如何落下病根的,我替你找大夫。”

柳莺的笑已经全都收回了美艳的皮囊下,一瞬有些失神,缓声:“没有用的……也是好几年前了,寒冬腊月,接连半个月都被恩客扔进水池里……”她抬了抬眼,看着这养尊处优的韩府少爷,继续说道,“他们听说,在冰水中冻过的女子,周身都会紧致,云雨时,更得快丨感。”

韩光一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怔怔看着柳莺,忽然伸手要去抚她的脸,想让她忘了那种痛苦。

那手还未触及,就被反应过来的柳莺躲开,声调一冷,偏头说道:“所以二少爷该明白,我如今锦衣玉食,不再受苦,已然满足。我不想再有任何变故,过那种凄苦日子。能怀上成成,大夫也说是老天赐给我的孩子,但是我身子太差,若生下他,可能会死。但我还是生下了成成,而今我们母子平安,便是我最好的结局。”

她只差没说“望他成全”,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她不想有变故,她只想安心让儿子在韩家长大成人。其余的人和东西,她都不要,她只要她的儿子平平安安。

韩光仍是怔然,他知道柳莺是在跟他拒绝他于她的好感,话说得委婉,可听者却觉得直接得似利剑,剑剑刺心。

可他……明白。

他们两人,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哪怕是有,也是最坏的结果。

他无法为柳莺舍弃他的生母,柳莺也无法为他舍弃她的儿子。

所以他们能有什么结果?

柳莺比他看得更透彻,而今她的决绝,他也一瞬看透。

他们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人,都不是对方,所以必然不会有任何结果。韩光怔神许久,终于点点头:“我明白。”

一句明白,就将两人所有的念想都断开了,断得彻底。

再没有以后。

谢放去了一趟账房,领了一笔钱,让下人将钱送去给翠蓉家人,随后便让人将疯了的翠蓉送去疯人塔。

翠蓉被推上马车时,看见了那站在韩家大门口的冷漠男子。她嬉笑看他,觉得这男子好看极了。她拨着自己的头发,对那一直推她进车厢的人说道:“那人是谁?长得真好看。”

那人见她疯了还在记挂谢放,冷笑:“别想了,那是阿卯的未婚夫。”

翠蓉一听,猛地瞪圆双目,神情狰狞,就要往车下跑,大喊大叫着“不可能,阿卯怎么比得过我,怎么比得过我”。下人一见,立刻用力将她推回车厢,迅速锁上门,急忙送去疯人塔。

谢放听着那渐行渐远的怒骂声,心中平静,趋于冷漠。他朝远山看去,天色渐明,似乎有晨曦将起。只是他的身后,却永远都是阴云笼罩的地方。

远处不知道是哪家孩童放了一根炮仗,震得墙上脆弱的积雪都落了些。

谢放收回远投的目光,心想,快过年了,又是团年的日子。

而今年的他,不再是一个人过。

想着,心头乌云,刹那消散。

☆、第六十三章

将要过年, 韩二老爷也十分缺钱,自从上回他讨钱惹怒了兄长后,他就稍稍收敛了些。将人逼得太紧, 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韩有焕整日被兄长骂没用, 被妻子骂窝囊废,但他自觉自己是聪明人, 忍字在头,便有钱花。

不用做事, 就有人养一辈子, 丰衣足食的, 所以不过是一个忍字,有什么做不到的。

只是接连去了几次赌场,买了两只金贵的鸟, 手头又没钱了。他这日回家,就直接去了兄长房中。

韩有功这几日足不出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早饭也不出去吃, 老太太都好几日没见到这儿子了。这会听见他那贪得无厌的弟弟来了,他也不见。

说了不见,门外就有人轻笑:“大哥, 我是来看看您的,仅此而已,您怕什么?”

韩有功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火,拍桌气道:“你是要将我气死!”

“大哥说什么胡话, 弟弟哪里气您了。”说着,韩有焕自己推门进去,不让下人拦他,见了兄长倒是微顿,只因他这哥哥的气色,实在不算好,甚至是有些惨白,他刚瞧见,就将拿钱的话压了下去,坐在小榻上隔着小桌打量他。

韩有功没好气道:“没钱!”

“瞧大哥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每次来就只是来提钱的事?”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像的确如此,便笑笑掩饰了尴尬,“哥,你前阵子气色还不错,怎么现在瞧着像半只脚都进了阎王殿似的。”

“晦气!”韩有功接连怒喝,气已经有些喘不上,“宋大夫瞧了都没事。”

“呵。”韩有焕冷笑,“再好的大夫,也有看不出来的病啊……哥,你怎么忘了这点。”

他一说,韩有功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你想说什么?”

韩有焕是贪钱,但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他瞧瞧窗外,这才低声:“看似久病缠身,却无病,那或许是……中毒了,就好像那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