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做,我可以帮什么忙?”
“不必,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谢放只要能自己办到的事,都不会想让阿卯涉足其中。对付韩有焕,他在入韩府前,早有计策。
阿卯看他,问道:“你告诉我这些,仅仅是想告诉我,你的身世?”她本以为,她能替他分担什么,替他做些什么。
“嗯。”谢放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我喜欢你,阿卯。”
阿卯心有热流淌过,淌至眼眶,她也低低轻语:“我也喜欢你。”
心有千千结,山有万万险,但世上总有一人,会不惧这些,解开心结,越过万难,千里来见。
秦游本来就是个热血的小少爷,听见谢放说那山上的两人是人牙子,又想到他们伤了阿卯,等找到他们,就先痛打了一顿,这才让下人押着他们下山,去了秦家的一座小宅。
到了那,谢放已经过来了。那两个在山上冻得半死,又被痛打,这会有些半死不活,见了谢放,认出这个人就是片刻就卸了他们的胳膊和腿的男子,立刻像见了鬼,鬼叫着往后滚。
秦游一脚踩在朝外头滚的人,说道:“你再滚,我就把你钉在地上。”
人牙子立即不敢动了,尔后就见一个人站在一侧盯看自己,那人面上迎光,眼中寒霜刺人,刺得他喉咙干涩,活似身上被他剜了千百刀。他求饶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偷袭你。”
谢放冷声问道:“是谁让你们抓阿卯。”
“阿卯?阿卯是谁?”
“那个韩府的丫鬟。”
人牙子求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有个人过来,说了那阿卯的事。那人说她无父无母,就算抓走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做我们这一行,长得好看,又没至亲,最好下手。我们一时没忍住,就过来抓人了。谁知道还没逃出横州城,大爷您就来了。”
“那人是男是女?”
人牙子说道:“他把身体裹得紧,脸也遮住了,看着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装作是男的,但我瞧着,就是个姑娘。还有,那日她说了,到了那天她会将阿卯姑娘引诱出府里,让我们在那个时辰过去就好。我们就埋伏在那,果然看见她从后门出来。”他说完,像是抓到了什么可以让对方放过自己的办法,急忙说道,“对!你们去问阿卯姑娘,那日是谁让她离府的,就是那人了啊!”
秦游问道:“谢大哥,阿卯呢?”
谢放微顿,朝他注目,意味深长。秦游顿了顿,只好改口:“嫂子呢?”
谢放这才道:“在里面。”
“里……”秦游探头往这屋子深处看,果然看见那帷幔后面,有一角裙摆就在那。
阿卯缓步走了出来,脸有些红,什么嫂子,八字没一撇,有一撇也没成亲。她跟秦家小少爷并不太熟络,所以听见这叫法羞得很,可谢放似乎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叫法。
谢放唤她过来对质那两人,说道:“阿卯,是谁让你离府去后门的?”
“就是阿颜那小丫头。”阿卯自己先否定了,“我待阿颜好,她平日也懂事善良,不会做这种事的。更何况,她哪里懂这些。而且,他们说那人有十七八岁,阿颜只有八岁。”
谢放点了点头:“但叫你的的确是阿颜,可又肯定不是她,所以唯有一种可能,有人骗了阿颜,让她将那些话转述给你。你对阿颜没有戒心,所以很轻易就信了她,还去了后门。”
“可那人不怕我问阿颜,指认他?”
“你忘了,你被人牙子掳走卖了,日后还有可能回到韩家么,所以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认定你是一辈子回不来了,所以才用了这种一查就会露馅的法子。因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他。阿颜还小,我想他有法子控制得住阿颜没办法说出当天的事。”
阿卯心觉恶寒,人牙子是做什么勾当的谁都知道,那人是要毁掉她的清白么?
她定下心来,思量片刻说道:“跟我有仇,恨我入骨,还清楚知道我早起作息,又能说动阿颜的人……”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人的脸清晰的烙在她的脑海中,“是翠蓉。”
谢放略觉意外:“她竟然还敢招惹你。”
阿卯有些难言地看看他:“大概她是觉得,我和你已无瓜葛,没了你这个靠山,你也不会再过问我的事,所以才肆无忌惮对我下手。”
谢放顿了顿,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自己的缘故,他拧眉说道:“她也是蠢。”
就算他和阿卯真无瓜葛了,她无端失踪,他也会去找她,查出真相。大概是因为翠蓉不曾爱过人,所以将那份感情看得比鸿毛还要轻。
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的计划未成功还好,如果成功,谢放定会要了她的命。但如今看来,翠蓉这个人,也不能留在韩府,否则以她的小肚鸡肠和那股蠢劲,只会再次威胁到阿卯。
阿卯想到翠蓉竟然对自己做出这么阴毒的事,便觉如鲠在喉,有刺在手,扎得她里外不安:“不能留翠蓉在韩府了。”
秦游冷哼道:“她不是想卖了阿卯么,那我们也把她卖了。”
“卖去青楼么?”阿卯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说法,只是同为姑娘,她作恶,她不想学着作这种恶,报复的法子千千万,阿卯想用更好的法子,而且哪怕真将翠蓉卖去青楼,她仍然有许多法子可以逃出来,到时候还是个后患。
“会有后患。”
听见谢放这么说,阿卯想两人想到一起去了,这种心有灵犀,让她心悦。
秦游说道:“不让她回来就好,谢大哥,这件事你交给我去办,不卖去青楼,我也能将她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她人心险恶,阿卯……嫂子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吧,她却要这样毁掉一个姑娘。”
谢放曾将三姑娘困在荒山的尼姑庵上,便是吃透了她的性格,要她一世忍受背弃所带来的孤独,但如果是翠蓉,那她最在意什么?会觉得什么是最痛苦的?
应当不是那种荒凉的孤苦。
而是膨胀的嫉妒心无法得到缓解,膨胀到自炸时,才是最痛苦的。
她几次针对阿卯,想来也有他的缘故,那他就是催化翠蓉那颗嫉妒心的毒丨药。
“我来做。”谢放说道,“阿卯,我们去韩家。”
阿卯点点头,秦游插话问道:“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
谢放说道:“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你暂时留他们一段时间,等解决了翠蓉的事你再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