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简陋的茶棚中,几个江湖人正高声聊天。
“一个月内要从丹阳赶到洛阳,实在是太累了!”一个大汉抱怨,“明明约定是紫金山,结果却成了洛阳皇宫,还起了个名字叫紫禁城……”
“西门吹雪要安顿怀孕的妻子,决战自然要延期,你也不必抱怨了。”他身旁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说,“不要说我们这些小人物,世家门阀的强者,各门各派的掌门,江湖上凡是数得上号的高手,哪个不是在往东都赶?听说突厥武尊毕玄、金国赵王爷、西域魔教各大高手,甚至蒙古……这些平日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全都要来。”
听见儒生这样说,旁人都疑惑:“这些异族莫不是疯了?居然敢去东都?还不掩饰身份?”
“听说出了什么事情,宇文太师率军去了北方,一时无法抽身。”那个儒生叹道,“若是宇文太师在此,这些异族怎敢如此嚣张?”
听见他这样说,所有人在叹气,异族公然来大隋境内,他们却不敢说这些绝顶高手什么,实在令人不甘。
厉若海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桌上摆着两碟小菜,放着三个馒头,还有一杯清水,除去他那匹神骏不凡的白马和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枪外,他就和所有江湖人一样,只不过他容颜太过俊美,引得旁人屡屡看他而已。
他慢慢咀嚼着馒头,仿佛那是无上的美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何等激荡。
一个月前,他收到一份烫金的请柬,上面邀请他去东都洛阳参加一场盛世婚礼,落款是——宇文鉴之。
世人皆知,大隋太师,宁王宇文拓,名拓,字鉴之。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要在紫禁之巅决斗,这无疑是将大隋皇室的面子踩在脚底下,只不过唯一能压制他们的大隋太师宇文拓被拖住,根本没办法回来。所以这些江湖人赶往东都洛阳,一方面是为观看两大绝世剑客的决战,一方面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看高高在上的皇帝被扫面子,这能让江湖人心里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无论世家大族、江湖门派还是四境异族,其实都抱着这种想法,他们知道明夕玦不在,才敢如此肆意妄为,只有厉若海知道,明夕玦在洛阳。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怀里的请柬无比沉重。
如此信任,他怎能不感动?
东都洛阳,无辜就被冠上“紫禁城”之名的皇宫。
杨广极为多疑,他身边的太监宫女自然都是他的心腹,至于剧情中的大总管王安,还有其他武侠小说里,某些门派安插到皇帝身边的探子,杨广明知他们的嫡系,故意将他们安排得离自己不远不近,能探听一些消息,却掌握不了最机密的情报,更不可能知道,明夕玦这些天就住在皇宫中。
石之轩拿起笔,用力写下“蒙古”二字,然后对杨广说:“阿英,你师侄来了。”
“我知道,他动静大得很,先去挑战各大门派,然后打上慈航静斋,结果见了言静庵就走不动路,在那儿住了十天,还发下蒙古二十年不入侵中原的豪言壮语……”杨广冷笑,“他是我魔门弟子吗?他是慈航静斋的探子吧?”
明夕玦提醒:“慈航静斋只有尼姑。”
“那就是净念禅院的编外弟子!”杨广下论断,明夕玦道:“其实你不用操心,向雨田已经去找你的大师兄,要他清理门户了。”
“并不需要清理门户。”石之轩淡淡道,“言静庵喜欢你。”
明夕玦沉默片刻,好消化这个九霄神雷,最后道:“我只和她说过一次话,而且还是半忽视半轻视的态度。之后我就没管过她,还将她放在囚车中,招摇过市了几个月,最后转手卖给慈航静斋……”
“或许就是这样,才让她印象深刻吧?”杨广笑得颇为不怀好意,“言静庵啊!慈航静斋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弟子啊!”
明夕玦眼皮都不抬:“我是快要成亲的人。”
“说起来,于阗国的送亲队伍也快到了吧?”杨广道,“应该就在十天以内。”
“嗯,婉兮为了赶上紫禁之巅,特意命队伍加快速度。”明夕玦回答。
杨广和石之轩听出内情,一同笑道:“感情你已经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