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无念将手指扣在季晋岚的手腕上,缓缓的闭上眼,然后一道紫光紧跟着红色的雾气进入季晋岚的体内,不过他却没有让自己的法力在对方的经脉中缓缓运转,而是操控着它飞速涌向季晋岚的丹田。
就像守株待兔似的,当龙血花的药力来到季晋岚的丹田之处时,苍无念的法力早就形成了一道阻碍在这里等着它。
不过还未等苍无念的法力将其包裹起来,药力就像受到了丹田之中什么力量的拉扯,一下子就陷了进去,连带着苍无念的法力也一并被拉扯进去,然后不见了踪影。
苍无念睁开双眼,眼神之中满是凝重和愕然。
“无念哥哥,怎么了?”画倾城急忙问道。
苍无念深深叹了口气,“的确是传送阵法,并且不是一般的阵法,对方布置阵法的时候定是借助了什么法宝,而且还是十分珍贵罕见的法宝。”
“无念兄可有破解之法?”季子安问道。
苍无念摇了摇头,“如果我手里也有那样的宝物,想要破解倒是不难,但是现在却是无法,只能勉强做一些干扰,想办法让令尊和和令兄能够有办法吸收龙血花的药力,使得他们能够苏醒过来。不过……”
话说到此处,苍无念的眼中流露出了为难之色,他的“不过”是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季子安点了点头,神情略显黯然,“我明白,充其量也就是回光返照吧。但是能够再见他们一面,终究是了却了我这千年来的一个心愿。”
季延和凤歌的神情也变得黯淡下来,两位老人家自打离开巫族后,在天地间潇洒驰骋了差不多两千年。未曾想再回到巫族的时候并非是自己的寿元将近,而是与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的天人永隔,更悲伤的是,他们要面临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果季晋岚和季子然的体内没有被人布下那古怪的阵法,龙血花完全可以将他们唤醒,并且还能弥补他们这沉睡千年的耗损。
可是俞重华不会给季子安这样的机会。他存在于巫族的意义就是要掌控这个古老神秘而又极具攻击性的族群,对季晋岚下手不过只是他计划开始执行的第一步。
任凭季晋岚将钥匙藏得再好,千年的时间,足够俞重华将他和他身边的一切一寸一寸的翻找个透彻。
……
当一整朵龙血花消耗干净的时候,苍无念感觉自己的力量也跟着消耗干净了。除了在一切无法抵抗的外力的影响之下法力被压制或者迅速散去,苍无念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硬生生将自己的法力使用到接近枯竭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这一刻他想得最多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画倾城。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子似乎每一次有所进步需要提笔帮别人画些什么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法力消耗干净。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形容,若说十分的疼痛难忍倒也没有,被强行抽出魂魄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燃魂咒他也先后使用过几次,法力枯竭导致丹田的钝痛和经脉的脆弱感比起魂魄受创的疼痛那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这也的确不是什么让人容易适应的感觉,就好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个富商慢慢变成了乞丐,从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慢慢变成了残废,从一个神仙慢慢变成了凡人。
明知道自己所自信所倚仗的一切在与自己渐行渐远,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它们把自己抛弃,就像是被处以极刑的犯人,再无回天之力,只能数着日子等待死亡的来临。
那是一种无限接近于绝望的感觉。
“无念哥哥,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好难看。”见苍无念满头虚汗的盯着自己看,画倾城感觉到心疼,急忙从腰间抽出丝绢,想要替他擦一擦。
苍无念没有阻止,只是在画倾城拾掇完即将收回手的时候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画儿,你为了别人,每一次都拼尽全力不惜让法力枯竭,心里就一点都不难受吗?”
画倾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答道:“也不是不难受,只是想到法力反正是会恢复的,所以难受也就是那么一会儿。”
苍无念皱着眉头没有答话,他不太能够理解女子这份潇洒的心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了力量,就意味着要处在十分被动的境地,要被别人所保护,会成为他人的累赘。
他只是觉得自己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无论是前世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不喜欢。他想要的,是拥有绝对强横的力量,要掌控一切他想要掌控的东西,保护一切他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