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哪家郎君生病了需要把房门锁起来,还派来六七个粗壮的婆子守着?
婆子们看到秦茉,不仅没有半点恭敬,还个个趾高气扬,“三大娘子不好好在院里待着,怎么跑了出来?”
秦茉二话不说,扬起马鞭一通乱抽,直把她们抽得嗷嗷乱叫,一个个抱头鼠蹿。
秦莞心里那个解气啊,别说,当撒泼的人站在自个儿这边,滋味还挺爽!
房内隐隐透出魏三郎的声音。
秦茉听到了,拍着木门哭叫:“三郎,你怎么样,可还难受?”
秦耀扶开她,一脚踹开房门。门锁裂成两半,横飞出去,好巧不巧地砸在一个婆子背上。
婆子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去报信。
秦家人并未阻拦,眼下最要紧的是救人。
屋内传出一股酸臭之气,地上溅着点点秽物。魏三郎想来是要下床,却中途没了力气,半个身子挂在床沿,半个身子扑在地上。
秦茉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不管不顾地冲到魏三郎身前,根本不在意他身上的脏污。
魏三郎并不在意自己的状况,反而更关心她,“是不是被拦了?有没有受欺负?”
秦茉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抱着他呜呜地哭。
秦家兄弟心里也不好受。好在,令人庆幸的是魏三郎还活着,魏家到底没敢下狠手。
秦修扫了眼屋内的情形,温声劝慰:“三妹妹,且冷静些,先给三郎换间屋子。”
秦茉连连点头,“对对,这里不能待了……环儿,先找到环儿几个,叫她们把西厢房收拾出来。”
环儿、钗儿、铃儿、铛儿四个大丫鬟是秦茉从秦家带来的,秦家的家院们认识,方才已经从轩屋里把她们救了出来。
几个丫鬟看到自家人,激动地哭了一通,又很快擦干眼泪手脚利落地收拾好了厢房,将魏三郎挪了进去。
秦耀来时带了医馆的大夫,然而大夫给魏三郎切过脉之后只说脉息不稳,似有中毒之相,却看不出是什么毒。
秦茉问他可有法子解毒,大夫只是连连摇头。
众人无法,只得将他送了出去,吩咐人拿着定远侯的名帖去太医署请医官。
只是这一来一回又得花上不少工夫,医官还没请到,永安伯便气势汹汹地来了。
“贤侄,若还顾及两家情分就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开,这是我魏家的家事,由不得外人插手!”
秦耀淡淡地回道:“魏伯的家事晚辈无意插手,今日前来只为护佑小妹,和他的夫君。”
永安伯皱眉,“秦耀,看来你是执意如此了?”
秦耀抱着剑,沉默不语。
秦修摇着扇子,笑嘻嘻道:“伯父别落下我呀,我也是‘执意如此’。”
永安伯脸色一黑,冷声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把秦家郎君给我请出去!”
“是!”身后众人齐声领命,凶神恶煞地冲过来。
这些年永安伯和二皇子站在一条船上,不轨之心已久,府中养了不少人,都是下得了狠手的。两相对阵,秦家家院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难免挂了彩。
魏三郎见此情景,强撑着坐起身,喊道:“大兄,劳您将茉儿接回侯府,我这边……不必理。”
秦耀还没表态,秦茉就急了,“你说什么呢!我哥哥姐姐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救你,我还没嫌烦,你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
魏三郎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那你就别说丧气话!”秦茉哭着打他,打了之后自己又心疼。
魏三郎腹内如刀绞,胃里不断反酸水,只是为了不让秦茉担心才生生忍着。
小院中,秦家家院为护住房门,且战且退,一点点缩小着防御圈。
永安伯自以为占了上风,露出得意之色,“贤侄,还要继续打吗?”
“打。”秦耀冷冷地吐着一个字。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永安伯故意拖延时间,魏三郎得不到医治,最后还是会死。
秦莞不由着了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兵戈之声,有人骑着马,跨过月亮门,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秦莞面前。
看到马上的男人,秦莞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永安伯却是面色一变,强自镇定道:“梁大将军,你披甲带兵来我府上,意欲何为?”
梁桢居高临下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听说我家大娘子被歹人挟持,梁某特来相救。”
永安伯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似的,明知他满口鬼话还不得不顺着往下说:“将军如今看到了,秦大娘子毫发无伤,是否可以离开了?”
梁桢勾了勾唇,看向秦莞,“大娘子,你说呢?”
秦莞笑笑,道:“我身子不大舒坦,暂时不宜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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