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眸光沉沉,表情却很是柔美,“阿韫,那块石头我不要了,本来就只是因为见大家对它没什么兴趣,我也想着为慈善做一份贡献才想将它拍下的,现在既然简小姐喜欢她,那么我就让给她好了。”
白雪的声音不大,但是和白雪坐在一桌的人都能听清楚,白雪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慈善显示着她的大度,也隐隐暗示众人简林雪为了和她一争高下不惜豪掷千金买下一块分毫不值的石头,想要引得众人对简林雪生出不满。
然而在座听到的人心里却是暗想白雪虽有几分小聪明却还是太嫩,也是在这个圈子呆的时间太短,根本不知道她一开始与简林雪作对便是最大的错误,上流社会比之其他阶层更加勾心斗角确实不错,可那却是对于同一等级,若是对上高出自己不少的家族,不说伏低做小,至少不能明面得罪。
上流社会自有一套规则且阶级十分森严,若说秦家是顶端,那么简家就是只下于顶端的第二阶层,第二阶层也就寥寥几个家族,剩下的又分了三六五等,这种阶层并没有明确的划分,却早已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
白雪第一次进入这个圈子便将简家的大小姐得罪了,后来甚至连带着得罪了和简家交好的闻家、陈家,简直就是愚不可及,陈陆简闻四家世交已久且有着能够维系百年的交情,四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联合在一起连秦家都不敢与之正面对撞。
然而白雪一来就得罪了三家,现在还不知悔改,还敢在陆家的宴会上给简林雪下绊子,简直不知好歹,不知她现在就是在玉皇大帝手心翻腾的孙猴子,任她翻越十万八千里也逃不出掌心。
白雪说完,发现众人脸神色都没变一下,本就沉沉的目光更加阴郁,这群踩高捧低的家伙,等到她……白雪目光微闪,眼里怒气消弭了不少,对啊,等到她事成,她倒要看看这群看不起她的人会不会恨不得跪下来为她舔鞋。
罗韫听了白雪的话微笑着点头,“既然是简小姐喜欢的,我们自然不能横刀夺爱,下面有更好的东西我再拍下来送给你。”
他的视线扫过白雪变换的脸上后又不着痕迹的收起,似对她表情的变换全然不知。
“两百万!”拍卖师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动,“还有人加价吗?”
“两百万一次!”
“两百万两次!”
“两百万成交!恭喜二桌的秦先生喜得来运石!祝您和简小姐福运延绵,更加幸福快乐。”
拍卖师的话虽然没什么逻辑,对秦晟却很是受用,现在只要是祝福他和简林雪的,他听着就很舒服。
于是秦晟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对拍卖师点了点头才对身侧的简林雪淡淡道:“你要的石头我给你拍下了。”
简林雪仿佛没有看到秦晟故作淡定实则邀功的眼神,只是点头:“我知道。”
秦晟见她脸上确实没有任何惊喜的色彩才失望的颤了下睫毛,表情却很平淡:“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简林雪勾唇看他,扫了一眼四方,向秦晟勾勾手指示意他低下头有话和他说。
秦晟瞥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些什么药,却还是乖乖低头。
在秦晟的侧脸降到简林雪嘴角的位置时,简林雪轻轻在他侧脸落下一个吻,并留下一句极轻的话:“谢谢你,我很高兴。”
秦晟再抬起头时,扬着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眼里的笑意也再没消失。
陈承程看着笑得幸福的两人,垂下眼掩去了眼里一瞬而逝的失落,眨眼间表情便已经恢复正常。
拍卖会结束后便是正式的晚宴,轻缓的音乐声在大厅流泻,觥筹交错间便是最合适的交际之时。
简林雪亦步亦趋的跟在简擎苍身后,秦晟则寸步不离的守着简林雪,三人的组合引来了不少寒暄攀关系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晚秦晟的心情很好,此时又有简家的大小姐作为缓冲,实在是最好不过的攀谈契机。
秦晟的心情显然很好,即使有源源不断的人上来打招呼说话,他嘴角的笑意都一直没有放下,反而有时性质来了还会搭上一两句话,让被搭话的人受宠若惊,离开时走路都带风。
然而简擎苍的心情却并不美好,自己的妹妹和别人眉目传情,身边各式各样上来献殷勤的人,端着红酒杯的手就没放下过,再看看不远处悠闲自得的喝着酒聊着天的好友们,心里的不平衡更加严重。
简擎苍揉揉额角说:“我去闻期那边坐会。”
看到简擎苍明显不耐再应付的神情,简林雪也觉得被一波又一波的人叫住实在有些吃不消,拉住要走的简擎苍道:“我和你一起去。”
正在说话的秦晟闻言便要转头,简林雪抢先道:“你先说,我有些累了。和哥哥去那边等你,你应酬完了再过来。”
对上秦晟明显不赞成的双眸,简林雪装作没看到一般向他摆了摆手就拉着简擎苍转身离开。
留下了满脸寒气的秦晟和一脸惶恐的来搭话男人。
男人见秦晟满脸不耐的神情极会看眼色的说上两句话便道别:“秦先生,能和您聊天真的很高兴,看您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秦晟颔首,启唇道:“慢走。”
说完秦晟便转身向简林雪的方向走去,然而还没走两步,一个端着酒杯的侍者就一个踉跄撞到了他的身上。
侍者即使快要摔倒也稳稳的端着盘子,然而即便如此也倒下了一个红酒杯,撒了几杯酒,那几杯酒就倒在了他撞到的人身上。
能够出席这场宴会的人都是a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论是谁,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只希望被他撞到的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不然他可能不止丢了工作还会有麻烦,侍者按下心慌抬头,见到是秦晟时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眼里是掩不住的惊慌。
侍者连连道歉道:“秦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晟垂眼看着自己染上一片污渍的西装外套,微蹙着眉扫了一眼刚刚侍者走过的方向,双眸深处满是暗色。
“没事,休息室在哪?带我过去。”秦晟摆手,表情淡淡。
侍者见秦晟没有要责怪他的样子才放下了一大半心,连忙将手里端着的盘子交给了另一个侍者,给秦晟带路。
“秦先生,”侍者打开二楼客房的一间房门垂着头道,“我们到了,这里便是休息室。”
秦晟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走吧。”
侍者躬身点头,“好的,秦先生。”说完便转身离开。
秦晟轻轻扭动把手,本该黑暗或明亮的房间此时却是一片暧昧的要亮不亮要暗不暗的晦涩样子。
秦晟走出玄关,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件房间,眸光渐深。
空气里隐隐有难以察觉的香甜,套间的隔间还传出若有似无的呻/吟声,
秦晟勾起的嘴角带上些许讽意,铁灰色的眸子里一片晦涩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