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玙身上尽是浓郁的脂粉气,应是不久前与美人颠鸾倒凤了一番,好容易才从美人的玉臂中挣扎起来。
颜珣起身相迎,颜玙朝颜珣贺道:“今日是二皇弟十五岁的生辰,本宫便祝二皇弟天赐纯嘏,日月长明。”
言罢,颜玙将颜珣细细端详了一番,故作关切道:“二皇弟,本宫见你好似有些消瘦了,莫不是吃住不习惯罢?”
颜珣仰首望着颜玙,面上露出些许惊色:“我昨日才出宫,怎地今日便瘦了么?”
颜玙原想讥讽颜珣被他逐出了宫去,以致于吃住寒酸,颜珣此言,却利落地将他虚假的关切戳破了去。
颜玙温和地笑道:“本宫却是糊涂了,一日未见二皇弟,便觉着过了数度春秋。”
颜玙这话若是说与情人听倒是不错,但落在颜珣耳里头,却只使得颜珣腹诽不已。
这颜玙既要做戏,自己左右无事,又摆脱不得,索性也做一做戏。
思及此,颜珣双目盈泪,一把握住颜玙的双手,道:“皇兄这般思念我,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我在宫中之时,因皇兄事忙,我伴在皇兄身边的时日便不多,而今,我出宫建府,想再见皇兄一面,更是不易,只盼皇兄勿要将我这个二皇弟忘了。”
颜珣说罢,面上无异,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颜珣对面的颜玙面露愕然之色,显然未料到颜珣会吐出这般言语,颜珣说得真诚,好似他当真与颜珣如此亲厚一般。
颜玙略一思索:“二皇弟,你虽出宫建府,但出入宫廷却是无碍,若是得了空,便多来看望看望本宫罢,本宫得了空,亦会去看望皇弟。你倘使有甚么短缺的,告知于本宫,本宫定会着人送来。”
颜珣身子微颤,将颜玙的双手抓得紧了些,稍稍哽咽道:“多谢皇兄。”
做得过头了,便显得虚伪了,须得把握尺度,于是话音落地,又过片刻,颜珣便松开了颜玙的双手,恢复了惯常的模样。
不远处,萧月白望着做戏的俩人,直觉得有趣至极。
颜玙遭投毒一案原就隐秘,又被文帝刻意压下,知晓其中秘辛之人并不多,因而旁的不知情的官员还道颜玙同颜珣当真是兄友弟恭。
颜珣将众人一一扫过,待众人自觉避让,才压低声音道:“皇兄,投毒案虽已水落石出,但周惬周大人未曾与我说过,我现下仍是不知究竟是谁胆敢向皇兄投毒。”
他这般说便是笃定了颜玙心中有鬼,不会与周惬问询,故意要让颜玙以为他半点不知。
“投毒之人……”颜玙瞧颜珣的神情甚是认真,摸不准颜珣是真的不知,还是装糊涂,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投毒之人莫不是王姝罢?”颜珣猜测道,“又或者是刘垣与王姝合谋?”
颜玙本要顺势道,就是刘垣与王姝合谋,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便道:“本宫近日因中了‘九杀’的缘故卧病在床,今日才好一些,周大人还未向本宫禀告过,本宫亦不知真凶究竟为何人。”
颜珣冷声道:“此人毒害皇兄,又陷害于我,合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才是。”
颜玙观察着颜珣的神情,心中信了七分,道:“周大人定会秉公办案,真凶自会受到惩治。”
颜玙又与颜珣闲话了几句,才落了座去。
颜珣亦落了座,心道:这脂粉气着实是刺鼻。
萧月白见俩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便走到颜玙面前行礼道:“草民萧月白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