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9 雾里看花二三事(2 / 2)

雷斯垂德脸色僵硬,因为歇洛克都说对了。他倒也好奇了,“那种情况下不离开,又要怎么做?”

“当然是设法缩短调查的时长。”

歇洛克不似雷斯垂德,从不傻傻地认为仅凭他一个人,短期内就可以查遍伦敦医馆,必须要找到其他方法。“探长,您一定没亲自去体会过中医正骨的奇妙。”

哈?

雷斯垂德一头雾水,这句话没头没尾,难道体验正骨就能找到线索。

歇洛克简单地说起,他送一位新客户即哈德森太太去打石膏。

到了中医馆,敏锐地观察到一点——伦敦的中医们私下交流活动不少,不时会聚会搞几场病例辩证,而他们多有记录病案的习惯。

“被害人双腿腿骨反复受伤,很有可能找正骨师,像她那样的病案也可能出现在交流会。”

歇洛克道出了缩短调查的好办法,“在交流会打探线索的效率,比你一家家医院跑要快多了。”

“您没有开玩笑?”雷斯垂德不敢置信,“这种聚会完全是内部交流,怎么可能邀请苏格兰场的探员前去?”

“其实并不难。”

歇洛克比出三根手指:“首先您得有诚意,多少懂得一些花国话。其次您得有专业知识,多少懂得一些医术。最后您得有耐心,一场接一场地参加,别觉得枯燥。”

雷斯垂德忽然很有自信了,不是自信能参加交流会,而是非常自信能给出一个标准答案了。

“这次能给您百分百的确定回答——我去不了,第一步学一门外语就卡死了一切的能性。福尔摩斯先生,您对不难的标准有误。”

歇洛克眨眨眼,不好意思,他下意识给出凯尔西认同的标准。而像他们一样追求学无止境的人太少了。

欧洲大陆《阿尔卑斯奇遇记》销量火爆,所有人都知道正因有唐先生破解机关,才有了最后的逃出生天。

他当然要多少学一些花国话,谁知道是不是会在下次危机关头用到。可别到时候明明有相关提示,但看不懂就很尴尬了。

跳过这些具体调查经过,歇洛克表示十天不到,他经过层层引荐,最后找上了林氏医馆。

“十五年前,林氏医馆收治过一位瘫痪病人。病人梅根的年龄、性别、病情都与被害人吻合。”

根据病案记录,梅根因从楼梯意外跌落摔断脊椎瘫痪。

因为病急乱投医,她在服用了偏方后失去声音,相关的病情都由女儿南茜转述。

嗓子受伤,这却是尸检没查到一点。

由于死者被断头,头颅后煮开去肉。脖子与嘴巴发声部分的器官组织全都丢失,而无法认定她的嗓部情况。

再说,给梅根治病的医师已年迈归国,好在他的学徒还记得一些旧事。

梅根是寡妇,仅有独女南茜。当时南茜十六岁左右,母女俩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却不得不多次前往医馆。

南茜请不起其他的看护,而梅根精神状态不稳定。

她时不时趁着女儿外出工作想要下床活动,哪怕将人绑住,但也总会有疏漏,导致了反复多次的骨伤。

“老医师的医术高明,在梅根反复折腾下,还能让她的腿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常。医馆还传授了南茜一些按摩手法,专门针对预防肌肉萎缩。”

歇洛克指出这与尸检吻合,“显然,南茜应该一直在认真看护。尸检时,梅根的腿部情况良好并未萎缩。”

雷斯垂德听完,觉得梅根一词有些耳熟。

“我想起来,之前你们走访贝克街,记录里了一些父母与孩子的感情非常好。其中有一对母女,寡妇梅根带着女儿生活。哦!这就是对上了。”

“恭喜您,总算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您忘了那匆匆一笔。”

歇洛克来到苏格兰场是为查清南茜的去向,“二十年前,梅根母女俩因拆迁离开了贝克街,到其他地方租房子。十五年前,她们去林氏医馆就诊,根据记录当时她们住在医馆附近,但住了一年就搬离了。”

现在尚不能百分百确定无名女尸是梅根。

女尸人头只剩骷髅,在面部图被还原之前,无法让其他人前来辨识。另外,必须向南茜确认她的母亲是否失踪。

“找到南茜不容易。我已经问询过医馆四周的住户,过去十四年,没有人知道南茜的动向。”

歇洛克给了两个方案,“先查四五年前报失踪案的家属,另外可以考虑登报找人,但务必谨慎操作。”

雷斯垂德点头,这是一起分尸案,凶手与梅根母女极可能有深仇大恨。

报纸已报道过废宅发现尸块的消息,现在指明了无名女尸极有可能是梅根,很难说南茜是否会被凶手盯上。

“那我就先从报案者开始查,但也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不习惯找苏格兰场,习惯找私家侦探的人太多了。”

雷斯垂德叫来卡特让他去仔细翻找,而看向尚未离去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您还有什么叮嘱?是想一起去档案室帮忙?”

歇洛克看了看天色,“请随我去一次蒙塔古街。班纳特先生留的消息,今夜七点肖像图能出来。您将它取回来多复制几份,也便于按图查找死者。”

凯尔西接手重塑头颅外表的任务,但也没停止之前就接手的工作,协助基金会对孤儿院、女校等的用款调查。

歇洛克又一直在外调查。哪怕住处只隔了一条街,两人回家的时间不定,无法随时交换消息。

只能留一封书信,约定好时间。

夜,七点整。

凯尔西听到了准点响起的敲门声。

“两位,晚上好。”

凯尔西打开门,“你们要的人头都在客厅里了。”

不等雷斯垂德指出凯尔西用词歧义,一进门,他就暗吸一口凉气。

十月末,天黑得早了。

客厅煤油灯昏黄。三颗人头模型栩栩如生,戴着假发固定在支架上。活像三个半死人,眼眶空洞洞的,全都死死盯着大门位置。

几乎能假想那个场景。

万一有谁不请自来,夜半三更撬开门后,正对三颗人头后,那种刺激会刺激地心跳骤停。

凯尔西笑着问,“探长,还满意所看到的吗?”

雷斯垂德:他怀疑两只魔鬼是故意在坑他,但没有证据。

雷斯垂德故作镇定,指向三颗人头的眼部位置,“人头有眉毛、有眼眶、有睫毛,为什么没有唯独没有放眼珠?”

歇洛克的声音,在雷斯垂德背后响起。

他的语气幽幽,“探长,您没听过东方画龙点睛的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