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所有人都怔了怔,一时反应不过来大姐夫是谁,毕竟他们两家算是仇人了,谁叫得这么亲密。
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叶棠采的夫婿——褚云攀。
“是……姓褚的吗?”小厮听着这话,怯怯地开口,“褚家三爷,褚云攀吧?”
“娘,大姐夫是不是叫这名字?”叶荣傻头傻脑地问。
“是啊!”孙氏瞪了他一眼,大姐夫大姐夫的,叫这么亲呢干什么?
叶梨采不由紧捏着帕子,张博元皱着眉,冷冷的目光望过来。不会中了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不可以!
“中了!”小厮却说出所有人都不期待的两个字。
张博元脸色以一变,叶梨采小脸铁青,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只觉得肚子一阵阵的抽着疼。
“怎么可能会中的?你没看错吧?”孙氏听着,又猛地站了起来。
“没有看错。”小厮又放出刚才一样的话,“咱们四个人八只眼睛,怎么会看错……而且……这么显眼……”
张宏和孟氏脸色不太好,两家因着那样的婚事,自然暗暗较着劲。张博元落榜,自然希望褚云攀也不中。
张博元俊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心口堵着一口气,紧紧地琐着眉。
张宏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笑了笑:“哎呀,没想到……那褚家小子……他好像比博元要小几年吧!运气居然这么好!”
“是啊是啊!这么厉害!呵呵呵。”孟氏心里憋着,纠结,呵呵一笑,装作大度地说夸赞一句,话锋一转,又道:“那孩子中第几了?勉强挤进去,明天殿试若是同进士的话……不如不中,还不如下次考个好成绩实在。”说着居然还带着几分同情。
小厮脸色一变,想着再拖也得说,最后视死如归地道:“褚三爷……他中会元了!拿了第一!”
这话咣地一声,把张家人砸得头晕目眩,七荤八宰的。
孟氏和张宏噎得作不了声,脸部肌肉微抖。
“你、你说什么……会元?”张博元瞬间只觉得电闪雷鸣,浑身直颤抖,急急地上前两步,“你们看错了吧?”
小厮想死的心都有了!都说事不过三啊!这句话,是真的问第四遍了!示死如归道:“我们四个人八只眼……”
张博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怎么可能,那个破落户家的庶子……”孙氏声音尖厉。
当初与叶梨采订亲,她们嫌弃得什么似的,死活看不上,死活不愿意,各种想办法把他甩了。最后终于甩了,甩给了叶棠采。结果,他中会元了!会元啊!那是会试第一!
叶承新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叶荣即坐在一边抠鼻屎。
“啊——”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却是叶梨采发出来的。
众人一惊,望向她,只见叶梨采捂着肚子,一脸疼苦之色:“我……我肚子好疼……呜呜呜……”
接着哗啦啦的,众人听到水声,然后看到叶梨采脚边一地的水。
“这……要生了吧!”孟氏惊叫一声,“快快,把大奶奶抬进去。”
婆子们闻言,便七手八脚地把叶梨采抬着下去。
“梨姐儿,不用怕的,一定会生个大胖小子的。”孙氏一边追着她一边说。
众人呼啦啦地跟着叶梨采的脚步,就连张曼曼也跟着下去了,但作为丈夫的张博元,却呆呆地站在厅里,整个张脸阴沉而不甘,眼里满满都是愤懑。
而松花巷,此时此刻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叶承德、殷婷娘、许瑞坐在庭院里的一张石桌傍,叶鹤文即背着手,站在那里。
“你、你看清楚了吗?”叶鹤文回地头,看着眼前的刘二,老脸皱成了一团。
刘二拧着眉,怯怯的样子:“看清楚了,真的没有二公子的名字。”
叶鹤文唉了一声,拂手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满都是失望之色。
叶承德和殷婷娘见他失望,俱是心里微微地拧起来。抬头,见许瑞一张文秀的脸绷得紧紧的,脸色煞白。
“砰砰砰——”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一阵阵的拍门声。“瑞弟!婷姨,你们开门呀!怎么关起门来呢?”
却是叶筠来了。
今天他知道要放榜,所以一大早就赶到了靖隆街那边看榜,人挤人的,而且他没找到许瑞的名字,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定真的找不到,这才失望地跑来松花巷报信。
一路往回赶,一路想着如何安慰许瑞。
叶鹤文听得叶筠来了,脸色变了变:“这孽障来了……”站起来想躲,但最后,却是一撩袍子,重新坐了下来:“去开门吧!”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就认回许瑞,迟早要知道的,倒也不怕叶筠看到他。
陈妈哎了一声,便走过去开门。
“瑞弟——”叶筠一边叫唤着一边冲进来,当看到叶鹤文和叶承德、殷婷娘母子坐在庭院的柳树下,便惊了惊:“祖父……你……”
“筠哥儿来了。”殷婷娘笑了笑,忙起身招呼他过来,“这边坐。”
“祖父……”叶筠看到叶鹤文便两股战战的,跑还来不及。怯怯地看了叶鹤文一眼。
“还不快过来坐,难道要你爹和弟弟请你不行?”叶鹤文不冷不热地说。
叶筠见叶鹤文没有骂他,也没有瞪他,而且……这语气,莫非,祖父已经接纳瑞弟和婷姨了?
叶筠见殷婷娘脸上虽然忧愁,但却带着笑容,许瑞神情有些不甘地坐在那,但却没有对祖父的惧怕。
显然祖父是接受他们了。
叶筠见着,便一阵阵的欣喜,觉得都是自己的功劳,连忙上前。但想到许瑞没考中,便叹了一声:“瑞弟不要伤心。”
许瑞听他这样说,心里膈应得慌。
“但是……当时明明说考得很好的,怎么就不中呢?”叶筠说着便满满都是愤恨。
这话一出,许瑞那脸色更难看了。若说当时他没考好,倒可以说他不够努力。偏他是考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
“胡说啥!”叶鹤文瞪了他一眼,连忙安慰许瑞:“下次再考啦!当年,祖父我也是考了好几次才中的。哪来这么多年轻进士,年轻状元探花的,那不过是戏文才有的事情。”
许瑞青着脸,嗯了一声,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着。
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没想过要一次中进士,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结果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碰壁。
想起叶棠采那嘲讽却美艳的眼神,想到她轻慢的娇媚笑容,盛世芳华一般除除绽放,便激起了他的傲气与决心。
上次他还在她面前夸下了海口,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脸!现在落榜,她不知会如何嘲讽自己了。
想到这,许瑞心里暗恨。
但很快,他就深呼吸。
自己,不能这样!如果自己放不下,那这一辈子就完了。所以,不要想着别的人嘲讽。以后,要更专心苦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了,博元中了没有?”叶鹤文关心道。
对于张博元,他心情很复杂。如果没有许瑞这个孙子,他也盼张博元中贡士,这样他也跟着沾一点光。
但现在他有了许瑞,就不太想张博元中。现在他的孙子又落了榜,自然不希望张赞这老对头的孙子中,没得又被张赞给压一头。
“没有。”刘二摇了摇头。
叶鹤文低哼一声,笑了,回头对许瑞道:“瞧瞧,别人一样不中。哪有这么轻易的,所以啊,你沉下心吧,不要想太多。三年后再战。”
刘二看着他们这样,有种两股战战之感,唇张了张,却不知说好还是不说。
殷婷娘柔柔地说:“对了,听说棠姐儿那夫婿也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