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见王爷。”
宇文策大帐中,言醉欢跟在带他回来的黑衣男子身后,恭敬地叩拜。
宇文策打量着她半晌,方才点头道:“起来吧。”
旁人尚且还好,坐在旁边的百里修却忍不住变了脸色,有些惊讶地道:“言醉欢是你的人?!”这百里修确实没有想到过,宇文策的手竟然伸得那么长。言醉欢不过是嘉州那种地方的一个名伎而已,既不是京畿要地也不是边关要塞,这种无足轻重的地方,根本没什么必要安插人手。特别是言醉欢这种无论放到哪儿都必定会名动一方的角色,竟然被宇文策放在那种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就真的搭上了谢安澜这条线。
宇文策不以为然,淡淡道:“也算是吧。”
百里修微微挑眉,不太理解什么叫做算是。难不成言醉欢不是宇文策的人?
黑衣男子已经将信函和令牌送上,宇文策把玩着手中的令牌笑道:“睿王世子倒是好大的手笔啊。”
百里修看着他,宇文策道:“睿王府调兵的令符。特殊情况下,凭借这块令牌可以调动所有的西北军,甚至…是东陵所有的驻边军。因为这块令牌,就代表这睿王府的身份。”当然驻边军给不给面子,是因时而异的。但是现如今的局面,只怕没有哪个驻边军敢不给睿王府面子。
闻言,百里修心中一动,“若是如此,咱们……”
宇文策摇了摇头,将令牌抛到桌上道:“睿王府的人城府不会比你浅,这令牌苏梦寒可以送过去。但是你另外再换一个人过去的话,只怕立刻就要穿帮。”
百里修恍然大悟,“你是说…除了这令牌还有别的验明正身之法?”只是那必然是陆离口授苏梦寒知道的,想要从苏梦寒那种人嘴里套话,比直接杀了他还难。所以宇文策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可能。
宇文策已经拆开了信函,浏览了一遍心中的内容。良久方才冷笑道:“好厉害的睿王世子,好大的一盘棋。”
百里修接过他递过来的信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好大的野心,就不怕一个不小心吞不下去噎死么!”
宇文策似乎对陆离的雄心十分赞赏,扫了百里修一眼道:“跟陆离比起来,国师个格局和眼界似乎小了一些。”百里修冷笑一声,他若是有陆离那么好的命,他也可以不用蝇营狗苟,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翻云覆雨。可惜他没有!他若是不自己钻营,现在他也不过就是百里家一个小小的嫡子而已。空有天才之名,还不是给人差遣的命?他甚至连百里家的家主都不是!
宇文策没有功夫理会百里修的这点小怨愤,沉声道:“半个时辰后,拔营启程去与大军汇合。陆离既然要玩,本王就陪他玩一场便是!”
百里修站起身来,“那就恭候摄政王佳音了,若是输给了睿王的外甥,摄政王的一世英名可就……”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宇文策看着站在一边的言醉欢微微扬眉道:“你放走了苏梦寒?”
言醉欢脸色微变,咬了咬唇角低声道:“他…毕竟救过我的性命。”
宇文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昨晚的事情,你操之过急了。”见言醉欢想要解释,宇文策抬手阻止了她道:“不过误打误撞,这个收获也不算小。既然你觉得欠了苏梦寒的救命之恩,本王就不追究了。”
闻言,言醉欢不由得松了口气。走到宇文策身边蹲下,轻声道:“王爷,您的伤势如何了?”
宇文策淡淡道:“无妨。”
言醉欢担忧地道:“但是我听说……”
“行了,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回头本王让人先送你离开西戎。你想要去哪儿都可以。”宇文策沉声道。言醉欢眼神一黯,“我想留在王爷身边。”宇文策低声一笑,伸手把玩着言醉欢乌黑的秀发,道:“本王如今也是朝不保夕,你跟着我做什么?”
言醉欢摇头,坚定地道:“我不怕,我相信王爷一定会赢的。就算…这些年我身在东陵,最期盼的就是能在见到您,永远追随在您身边。”
宇文策低头,与言醉欢仿佛蕴藏着无限深情的眼眸对视了片刻。方才淡淡道:“本王早就告诉过你,我不需要……”
言醉欢道:“我知道王爷心中有人!但是,我只求留在王爷身边,也不可以吗?”
宇文策盯着她良久,方才道:“此事过后,你便跟本王本王回胤安吧。”
言醉欢愣了愣,回过神来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只是这欢喜的深处,却也难免有几分淡淡的忧伤和苦涩。她当初告诉谢安澜的故事都是真的,她只是没有告诉谢安澜,早在遇到苏梦寒之前她就已经爱过了另一个男人。谢安澜曾经奇怪,她为什么会对一个根本没有怎么相处过的男人牵肠挂肚。其实…她只是等的太久了将两个人混为一谈了罢了。或者说,是她自己心中幻想着,当初救了她的那个人就是她爱的人,她爱的就是救了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