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结伴壮胆去找杜九言。
“老规矩,诚心写自荐信,文笔要好,字迹要美!”杜九言道。
大家笑着应是,跑回去写信。
……
丁韬拦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江华,“你如果来吊唁,我们并非亲友,你如果来赎罪,抱歉,我不会接受来自己你的道歉。”
“往后毕生,我每日都会诅咒你的兄长。”
“往生轮回,百世为畜!”丁韬说完,反身关门。
江华抵住门,“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说着递过来一个信封,“这是我哥拿回来的两千两,剩下的他应该还没有拿到。”
“这个钱我们退还回来、”江华捧着银票,“以后你家无论有什么事,只要用得上我江华的,只管吩咐。”
丁韬没看他也没有收他的银票,将门关了。
江华倚着门坐在了门槛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哥也死了,可也害死了无辜了人。
“哥,你怎么这么傻!”江华道:“有口饭吃就行了,你为何要听别人蛊惑!”
他在丁府门口坐了很久才离开,丁韬不收回这两千两,那这钱在他的心中,永远就是一根刺,扎在脸上,让所有人看见,江家的耻辱。
他的孩子和他的后代,都不能抬头做人。
永远都会记得,江烨为了钱出卖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江华想做什么,但双眸茫然,失神地蹲在路边。
县衙中,晚上的饭菜摆在脚边,是一个黑黢黢的高粱馒头,还有一碗没有油水的清汤,稻草从里虫子爬来爬去,老鼠蹲在角落里虎视眈眈。
王氏看着那只老鼠,冷笑着,抓起馒头塞进嘴里,将碗里的汤倒在地上,冲着老鼠冷笑了一声。
那只老鼠吱吱叫唤了一声,消失在墙角。
王氏靠在墙上,隔壁埋在稻草堆里的女囚,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看你年纪不大,做什么缺德事了?”
“缺德的是别人。”王氏看着高高的天窗上投下来的月光,“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那个女囚动了一下,但也只是动一下,乱蓬蓬地头发堆在脸上看不到脸,“看来,你也是个果断的人,做完自己该做的事然后去死,够种。”
“我不会死,”王氏并没有回头看死囚,“我腹中有孩子,等他出生的时候,正好是过年。今年秋审轮不到,那就到明年了。”
“明年三月十五,是太子的十周生辰,圣上必然会大赦天下。”
“所以,我死不了!”王氏道。
女囚发出咯咯地笑声,“你第一次进来吧?”
王氏也笑,“也是最后一次。”
“死?能死才好啊。”女囚道:“你能杀了我吗?摔了碗用、用瓷片割断我的喉咙,求你了。”
女囚腾挪着爬过来。
“你的腿是他们打的?”王氏问道。
女囚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满面的泥垢已难分辨她的原本的容貌,“这里潮湿,你待个十年也会和我一样的。”
“谁在这里待十年,都会和我一样的。”
王氏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她,“我不会像你这样的,我宁愿体面的去死。”
“你以为我没有,可他们会救你的,牢里死了人衙门也会受罚。”女囚道。
王氏抱着肚子,在地上腾挪了几步,地上黏糊糊的,她的手忽然一痛,随即听到老鼠吱吱一叫,溜走了。
“啊!”王氏抬手,手指上被上老鼠咬出了血,她使劲擦着,真正开始害怕起来。
女囚还在往这边爬,盯着她,“杀了我行吗,把碗摔碎了,来割我的脖子。”
她说着,用尽全力拨开自己头发,露出脖子来指着,“你是杀人犯,你肯定会杀人,来,快来!”
“滚,滚!”王氏喝道:“你给我滚!”
女囚哈哈笑着道:“害怕了?这才开始而已,你怕什么,别怕!”
王氏捂着肚子,慌乱地朝门口看去,有人来了,脚步声在门口绕了一下,喊道:“安静点,再吵老子抽死你。”
说着,又关门走了。
王氏攥着木栏站起来,身后,女囚还在重复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你当时是什么罪?”王氏问道。
“斩监侯,”女囚道:“你呢,什么罪?”
王氏道:“凌迟!”
女囚愣了一下,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你、做了丧尽天良的事?”
“那你别等大赦了,早点死吧。凌迟,是不会给你大赦的。”女囚道:“看不出来,你这么狠,那你快来杀我啊。”
王氏抱着栏杆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杀人,为了财还是为了仇?”女囚问道:“我是报仇,因为那个畜生杀了我爹!”
王氏道:“为了财。”
“为了财判凌迟,我说你蠢还是聪明?为了财你花到了吗?”
“万贯财产,你花不到那就是一堆狗屎,连你刚刚吃的黑馒头都不如。”女囚笑着,“你早点死吧,凌迟很可怕。”
花不到?
他花用不到。
“孩子别生了,生下来受罪。他娘那么缺德都被剐了,他一辈子都要被人笑话。”
“你生他就是害他。”女囚笑道:“等他爹再娶个后娘,那更惨。”
王氏吼道:“闭嘴,我让你闭嘴!”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