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又有要心软的倾向,赶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了就自己起来。我知道你这次不是装的——要是能装出过度呼吸的症状来,那也算你本事。”
她很想扭头就走,可到底还是忍不住,“你以前过度呼吸过吗?最近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有发现什么中枢神经系统疾患吗?肝脏呢?肺部呢?”
展屿摇了摇头,“没有。”
“哦,没有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勉力硬下心肠转身欲走,却又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裙子——“放手!”
“……我只是想叫你别走。”展屿撑着坐了起来,他刚才看见她要走,分明是看他一眼都嫌多的样子,急得伸手抓住了她的裙角。
他靠在床沿上,仰头看向抱臂站着的乔心——这是一个防御性的姿势,她就这么对他充满戒备吗?还有她说什么?“放手”?
不,他永远也不会放手的。
被她已经离他而去的恐惧攥住的瞬间,他就像整个人浸没在漆黑的深海中,一直一直急速地向下坠去,身边没有可抓的东西,感觉不到任何的希望。他只有拼命的呼吸,希望自己能够得救,却仿佛怎么也呼吸不到足够的氧气……
直到她的声音响起。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展屿仰望着她,她背对着光源,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宝贝你能再原谅我一次吗?”
乔心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这句话听起来太耳熟,我已经听过好多次了,还次次都信了。可现在我实在没有信心,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你真的明白,又怎么会无视我的意愿、肆意摆弄我的人生,还把我关在这里?展屿,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根本就不一样。”
展屿捂着胸口,刚才过度呼吸时的心悸还没有过去,而她的态度更是像一把利箭,当胸穿过。
他只是爱她,想要跟她在一起而已啊……她不是爱他的吗?为什么不一样?
☆☆☆
乔心觉得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那天看到他面色苍白的痛苦模样,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她没忍住拉了他一把,却被他趁机将戒指又套回到了手指上。
可他们现在完全是陷入了僵局——
那只断了腿的小麻雀已经迫不及待地飞走了,而她却还被困在这个宽敞又精致的牢笼里,还附带一个看起来似乎甘之如饴的牢头兼狱友——自从那日外出归来,以为她不见了而闹出一场危险的过度呼吸之后,展屿就基本不再出门了。
更让乔心觉得荒谬的,是婚礼的准备还在照计划进行。由于她的消极怠工,展屿把事情都接了过去,事无巨细地一一亲自过问,还若无其事地来征求她的意见。
她简直要气乐了——他是打算强行押送着她举行婚礼吗?
现在再想想温天蕊对她的提醒……她可不就是又一个小火车么?只能按照展屿为她规划的轨道前行。而以他每次对她跟其他男人的正常接触的过度反应……她该庆幸他还没“拆”了她吗?
她很怀疑,她只不过是不知道哪里激起了展屿的占有执念,而她越抗拒,他就越想把她牢牢地握在手心——这无关情爱,只不过是掌控欲罢了。
她应该生他的气的;他操控着她的意志、剥夺了她的自由,她甚至应该是恨他的。可为什么在意识到他其实根本就不爱她时,心还是这么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