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汤,两碗饭。”阮初秀打了个手势,她已经吃完一碗汤啦。
曲阳进厨房时,就将碗筷先拿了进去。
胡大夫帮着烧火,曲阳张罗饭菜,阮初秀则逗着小灰小黑玩,顺便走动走动消化刚刚的一碗汤。
中午是冬笋炒腊肉,酸菜鱼片,冬瓜排骨汤。
说要吃薄薄的五花腊肉,阮初秀吃了挑挑捡捡的吃了两块,又不乐意,将腊肉夹到了男人碗里,尽拣着冬笋吃,一口接一口,脆脆爽爽,别提有多好吃,越吃越香,一碗饭都没怎么动。
“吃点饭。”曲阳不得不提醒声。“一碗饭总得吃完。”给她夹了酸菜鱼片,这个下饭些。
阮初秀就着酸菜鱼片吃饭。“真好吃,晚上还吃炒冬笋。”
“隔两天再吃。”
“那咱晚上吃啥?”阮初秀想着还得两天才能吃到冬笋,又开始拣冬笋吃。
曲阳看着她,淡漠的说了句。“你不好好吃饭,晚上我就随便弄。”
阮初秀缩了下脖子,立即端着饭碗,老老实实的一口饭一口菜,完了又喝了碗汤。
吃得太饱,吃得时候相当的高兴,可消食的过程却很心酸。
阮程氏过来时,就见夫妻俩绕着院子打转,慢吞吞的走啊走,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看了会,才出声。“初秀这肚子挺大呢。”
“奶奶。”阮初秀喊了声,有点讷闷。阮程氏可是难得过来趟,每回过来都是有事,这回是干什么。
长辈上门,曲阳让媳妇先慢慢溜着,进了屋泡了杯茶。“奶奶,坐着说话。”拎了把椅子搁屋檐下。
“算算日子六个多月了罢。”阮程氏不怎么关注,估摸下应该是这么个时间。
阮初秀抿着嘴笑。“对啊。”
“小孩的衣物鞋帽备得怎么样?听说尿布是由业山娘张罗的,已经完事了是吧?”阮程氏问,和和气气的。
“对。”阮初秀点点头,心里有点难过。
曲阳抚了下媳妇的发顶。“不走了,咱们去坐着歇会。”
“听说……”阮程氏顿了下,有点儿走神。“听说业山娘曾说,要帮着做点小衣物,孩子还缺了点什么?跟我说说,我来给做。”
阮初秀下意识的看向丈夫,眨巴眨巴眼睛。阮程氏这话是几个意思?
阮程氏拿出帕子抹了下眼角,声音压得有点低。“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活多久……趁着眼睛还行,身子骨还算硬朗,能帮点就帮点。”
“我们也不太清楚,全由着娘张罗。”阮初秀有点儿理解。大约是阮张氏突然的去世,阮程氏受了点刺激,打击有点大。
“这样啊。”阮程氏念了声,便站了起来。“那我过去看看。”
阮初秀和曲阳送着她出了宅子。
“奶奶明显的见老了不少,前段看着还有不少黑发呢,经了遭事,几乎全变白发。”阮初秀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曲阳感触不是特别深。“老人嘛,总会这样。”
“白发送黑发。”阮初秀叹了口气。“都说奶奶把二伯娘看得重,以前不觉得,现在瞅着,还真是这样呢。”
阮张氏的丧事办得相当体面,差不多都是阮程氏在操办着,相当的上心。
阮永氏在给小儿子补裤子,裤子挂了个口子,她想着给小儿子缝补好裤子就去老屋坐坐。隔壁曲家,闺女和女婿俩口子,她就不过去凑热闹,这俩口子成天腻腻歪歪。
“初秀娘,这是给业守补裤子?”阮程氏和和气气的问了声,见屋檐下有椅子,便坐了过去。
阮永氏刚刚看见婆婆过去曲家,好像有事似的,便没有出声招呼。“娘。”喊了声,搁下手里的针线活。
“别忙活,我刚从隔壁喝了杯茶过来。”阮程氏阻止了三儿媳。“坐着罢。”
“娘上曲家干啥呢?”阮永氏随口问着。心想,婆婆过来有事?
阮程氏看了会三儿媳做针线活。“初秀说,孩子的衣物鞋帽都是你在张罗,还差了点什么?”
“差得不多,大嫂和明志娘也帮着做呢。”阮永氏打了个结拿着剪刀剪了线,把针线和剪刀搁进笸箩里,拿着裤子细细的看了眼,挺满意的,搁到了椅子后放着。“娘,问这做啥?”
“最近人清闲,窝在家里左右无事,要是忙不过来,可以给我点。”阮程氏好像有点抹不开脸,说话有点支吾。
阮永氏看出婆婆的不自在,笑了笑。“娘的针线是出了名的好,有你帮着张罗,初秀的孩子是个福气娃呢。”说着就起身。“等会儿,我进屋拿针线笸箩,杂杂拉拉的都在里头搁着呢。”
她有两个针线笸箩,一个比较小,就是平素缝补衣物。一个比较大,里头的东西杂,是用来做绣活打络子做衣裳等。
“娘。帽子还没开始呢,我们都不怎么擅长。”阮永氏记得婆婆的做孩子的鞋帽做的特别好,小姑子宜秀的几个孩子,她做了好些送过去,再有就是二房的业山也穿过,别人可就没这个福气了。
阮程氏见三儿媳态度没什么异样,她心里的疙瘩减轻了些,翻了翻针线笸箩。“我来做鞋帽吧,我这眼神不太好,明年春上是可以做出来。”
“没事儿娘,慢点就慢点。”阮永氏算算,孩子应该是二月底左右生,怎么着一套鞋帽应该是能做出来的。“初秀是二月里生呢,这时间正正好,有点冷不热,好坐月子。”
阮程氏挑拣好面料和针线。“三月里不冷不热,确实好坐月子。”她和三儿媳也没什么话说,说完事,就起了身。“我先家去,待做好的鞋帽就送过来。”
“哪里用得着娘送过来,我这天天都会上老屋。”阮永氏送着婆婆。“娘我跟你一道过去吧,我正要去老屋坐坐呢。”
“行。”阮程氏就站在太阳底下等着。
阮永氏利落的收拾好椅子针线笸箩关好门窗,往隔壁宅子里喊了声。“初秀阿阳,我去趟老屋。”
“知道啦娘。”阮初秀躺在藤椅里,隐约听见个声音,扯着嗓子回了句,结果被嘴里的蜜饯给噎了个正着,一个劲的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