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2 / 2)

赵志出去叫了人,将吴宛琼两人领下去,薛庭儴这才蹙起眉头。

“大人,夫人的那张会票找到了。在福州,那个人也抓住了,正往这边送。”

薛庭儴当即站了起来:“真的?”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来回踱了两步,道:“派人过去接应,务必将此人弄回来。”顿了顿,他又说:“你亲自去。”

若是胡三在,薛庭儴是打算让胡三去的,可胡三奉了他的命,在外面办事。

“是,大人。”

待赵志下去后,薛庭儴又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边走边思索这吴宛琼的来意。

他本就怀疑招儿这次出事,和宏昌票号和吴家有关系,此番对方主动送上门,刚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

吴宛琼这趟来就是为了和泰隆票号合作之事。

从他们话里透出的意思,吴宛琼之所以会女儿身出门做生意,也是因为吴宛琼的叔叔,也就是宏昌票号的大东家项青山无子,就这么一个侄女,才会特意栽培她。

一来是为了后继有人,二来也是为了日后给吴宛琼招赘,夫妻二人也有共同的话说。

这两个人怎么编,反正薛庭儴就是听着。

说到谈合作的事,他就让高升出面和他们谈,自己则是再不露面。

其实按理说,宏昌票号就算是为合作而来,也不该找到薛庭儴的面前,而是该找宏昌票号。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对方为了弄清楚泰隆票号后面,是不是站着薛庭儴,才会有市舶司之行,不过谁又知道呢。

倒是吴宛琼曾屡次找借口想见薛庭儴,可惜薛庭儴都没有见她。

两家把细节商议好后,宏昌票号的人就该走了。

可吴宛琼却没走,借口两家合作初始,若是中间有什么疏漏,她留下来也能拾遗补阙。又说很久没见过招儿和弘儿了,想见见他们。

对于招儿,泰隆票这边号托口招儿有事出门在外,吴宛琼便说看看弘儿也可以。

择了一日,吴宛琼特意换了身女装,来到薛府拜访。

借口自然是探望弘儿。

吴宛琼还记得弘儿非常喜欢自己,若是弘儿愿意见她,谁也拦不住她。

弘儿见到她,十分诧异,薛府也是以贵客之礼待之。

却也就是这样了,薛庭儴日里在外忙碌,弘儿又有葳哥儿陪着,每日还要去书斋念书,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次数多了,谁天天有功夫去应付她。

这日,吴宛琼又来了,还带了不少弘儿日里喜欢吃的小零嘴,和一些小玩意什么的。

可惜这次,弘儿却一改早先的乖巧模样。

打从吴宛琼进来,无论她笑得多么和善,弘儿都是用那种很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以后不要来了,我姨母说了,你一个寡妇身,总是来我家也不好。我娘不在家,我爹一个大男人,虽是你们日里也碰不上面,可传出去总是不好听,也免得被人闲话。”

吴宛琼没料到待她素来亲热的弘儿会这么说,当场就愣住了。

“再说了,我娘是个醋性大的,让人知道有个女人日日上家里来,回来该跟我爹闹了。你别看我爹人前是个官老爷,很威风,实则可怕我娘了。”弘儿一本正经地道。

吴宛琼笑得很僵硬:“弘儿,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也知道宛姨没有孩子,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你姨母这么说宛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宛姨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可不能给你当儿子,我是我爹我娘的儿子,我娘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你把我当做儿子,我娘怎么办?你既想要孩子,就该去成亲生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乱认别人的孩子。”弘儿皱着小眉头道。

吴宛琼还想解释:“弘儿,你误会宛姨的意思了,其实我……”

弘儿打断她:“其实你把谁当儿子,和以后别来我家没什么关系。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动摇的,我不能惹我娘生气。”

“你难道你不知道你娘已经、已经……”

“我娘怎么了?”弘儿看了过来。

“没,没什么!弘儿,既然不愿宛姨来,宛姨以后少来就是,可你要知道宛姨是没有其他意思的。”

弘儿懒得再听她说,叫了声送客,门外的下人便进来送客了。吴宛琼也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还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葳哥儿从外面跑进来,道:“你把她撵走了?”

弘儿点点头:“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恶心,我觉得她对我爹有不轨之心,还想给我当娘,所以我损了她一顿。”

七岁大的弘儿已经长成一个小美男子,集合了爹娘所有的优点,唇红齿白,五官清秀,看得出长大以后定能倾倒许多姑娘家。

葳哥儿也不比他差,若说弘儿一看就是个小男孩,葳哥儿则有些雌雄难辨了,看起来像个小姑娘穿了男娃的衣裳。

“我就说我娘说的没错吧?这女子没打好主意。用我娘说的话,此女目光淫邪,非奸即盗,意图不轨,居心叵测。”葳哥儿一手背在后,侃侃而谈。

弘儿笑他:“姨母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你给姨母编的?”

葳哥儿恼羞成怒:“你听明白是那个意思不就行了,非要关心这些无谓的做甚!”

两个小的一阵嘻嘻哈哈,弘儿又想起方才吴宛琼那句话了,眼中闪过一抹疑虑,同时还有一种恨。

只是这恨与他的年纪着实不符,即使有人看见了,恐怕也会以为是错觉。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切并没有影响两家票号的合作,自打泰隆票号签发的会票可以在宏昌票号通兑后,可是迎来了不少江南一带商人的称赞。

随着天气转热,定海也迎来客商的高峰期,每日都有无数的会票在宏昌票号各地分号通兑,而定海这里也屡屡有押送着银子的镖车前往宏昌票号苏州总号。

与此同时,福建和广东一带却是屡屡出事,主要原因还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伙海盗。

这伙海盗船坚炮利,且装备精良,又神出鬼没,屡屡打劫出海的海商。

关键是无人能掠其锋芒,早先在南海流窜的几股海盗似乎都消失了,只余了这伙人一家独大。

他们不光抢海商的,还抢红帮的,熟知些内情的海商都巴不得红帮能出面灭了他们,也免得他们交两茬保护费。只可惜这次红帮却怂了,与对方交手了几次,硬是就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自此,那些海商们终于觉出红帮的好,红帮就算收保护费,可也总比这伙人连骨头带肉都吞掉的强。

福建广州两地海商的生意受损,红帮不行了,自然扭头去找官府。

他们平时可没少孝敬。

既然是海盗,那就由官府出面围剿,邵开迫于压力派了两地水师出面围剿。可惜,连水师的人也在这伙海盗面前也受了挫。

两方交火,不光船不如别人,炮也多有不如,福建、广州水师皆大败而归。

事情传回来后,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