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贾斯珀开往埃德蒙顿大约需要四小时左右的车程,为了赶到埃德蒙顿去吃午饭,两人起了个大早。沈清歌说了这么多话,又哭了一场,靠在椅背上晒着暖暖的太阳,就觉得有些疲累,方秉然把冷气调小了一格,轻轻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快到了我叫你。”
沈清歌轻轻应了一声,半闭着双眼,迷迷糊糊地,就在歌声中进入了梦乡。
她没有睡很久,醒来时,车子仍是在高速上行驶。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窗外的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浓云密布起来,阳光被挡在了云后,看上去就有点阴沉。
“醒了?马上就要到了。”方秉然的声音低低响起。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摸出了水瓶喝了几口,定了定神。
路边矗立着的路牌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急忙回头去看,又翻出地图仔细地确认了一下,叫道:“怎么回事?我们这条路不是开向埃德蒙顿的?”
方秉然嘴角微翘:“你终于发现了?”
“那是去哪里?”
“班芙啊。”
沈清歌捏着地图呆在那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脸上一时不知作什么表情,最后只能把手上的地图狠狠地一把扔在了他的身上,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方秉然笑着用手臂挡开了地图:“喂喂,我在开车呢。”
“不是说好去埃德蒙顿的么?怎么又会开到班芙去?而且还不声不响的就决定了,你……简直气死我了!”
“我是看你对着班芙的那几页翻来覆去的看,明显很心动,我们也不是没有时间,那为什么不去呢?”方秉然淡淡解释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眼还在气鼓鼓瞪着他的沈清歌,失笑道,“实在不想去,我们就在班芙镇上吃顿饭,再往埃德蒙顿开?一个下午也差不多可以到了。”
沈清歌别过脸不理睬他,路边的景色已经开始渐渐开朗起来,到处都可以看见绿树野花,班芙镇已经出现在视野里,方秉然不声不响地把车子驶入了镇上一家饭馆的停车场停好,拉了手刹,随后双手搁在方向盘上,转头问她:“怎么样?想好了吗?”
沈清歌再度白了他一眼,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方秉然也不着急,靠在椅背上舒展着身体,四个小时的连续驾驶下来,要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沈清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她坚持要去埃德蒙顿,方秉然自然不会反对,但这就意味着吃完饭休息一下后,又要连续开好几个小时的车……
其实,自己确实很想来班芙看看,如果不是因为秦漠……
她咬了咬嘴唇,挥开了心中的那个影子。
仔细想想,自己也太过执拗了,秦漠来过又怎样?回国以后,留下他身影的地方更多,难道她都要一一回避吗?
但是,就这样同意好像又……
想到这里,她又斜了方秉然一眼。
“你一早就有计划吧?所以一上车就说了那么多话。”
“当然不是。”
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是真的,但却没想到会说了这么多……那些事情,他本来以为都忘记了,原来,只是没有适合的人倾诉而已。
沈清歌也不管他的理由,双手抱胸看着他,一脸找茬的样子:“既然早有计划,那你定的什么饭店?如果我喜欢,就去。”
相处的这几日,她渐渐对他有了了解,方秉然做事情还是比较有计划的,酒店、餐馆乃至租车,如果可以提前通过电话或者网络预订,他基本都会去订下。
方秉然听了,也不回答,直接发动了车子,一调头,走上了一条小路。
“你一定喜欢。”他望着前方,信心十足地说。
沈清歌在一个转弯时也看到了路口的指示牌——古堡饭店,她垂下头,抿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巍峨的建筑渐渐进入他们的视线,方秉然在酒店门口停了车,立刻就有热心的门童帮忙打开了车门。
方秉然要了两间对门的房间,上楼后把两间房的大门推开,一边是群山隐隐,一边是碧水潺潺,他倚门而站,笑着问她:“你要哪一间?”
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奸计得逞后的得意之笑。
她抿着嘴快步走入那间对着湖水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不过是刚刚把行李收拾妥当,方秉然便来敲门,喊她下楼吃饭,她打开门虎着脸跟着他走到一楼的餐厅,跨入餐厅大门的那一刻,她惊呆了。
餐厅里只点了零星的灯火,采光全靠墙边的一排拱形大窗,太阳努力地从云层里露出了它的脸,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洒在了靠窗的那一排桌椅上,把坐在那里吃饭的人,都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边。窗外是美丽的湖景,野花点缀在岸边,湖的对面是山,一座挨着一座,虽然是夏天,山顶上也有着积雪,最远处的那座高山隐在了一片飘渺的白色中,分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云。
沈清歌双眼晶亮地指着靠窗的一个空位,道:“我要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