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竞对秦九放浅浅的笑着，坚决不会红了眼圈，不会哽咽出声，哪怕伤口狰狞的叫人胆战心惊，心慌到手足无措。

秦九放看着萧竞，用尽全力也只能动动手指，勾了一下萧竞的手。

萧竞赶紧把他的手拉紧，我在这，在这。

经历过多次战斗，身体也负过伤，可没有一次是这样，秦九放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感觉身体很飘。

就连疼痛都没了，呼吸都不会了，秦九放知道，估计这次，他是回不了家了。

“千山……”

秦九放张张嘴，声音都在嗓子里，变得很小声。

“千山，九哥喊你！”

千山赶紧丢开手机扑倒秦九放身边，看了一眼秦九放腹部的伤口，嘴唇哆嗦了。

“哥……”

“我媳妇儿倔强，不说，不说他的难处，他挺难的，公司，父母，他，很难，你帮他。”

一句话，断断续续，鲜血更多的顺着嘴角流出来。可眼神非常坚定，看着秦千山，帮萧竞，萧竞太倔强了，萧竞平时工作太忙，萧竞有时候会很难，必须帮他，秦家就算死了一个秦九放，秦家所有的人都要力挺萧竞，都要帮他。

“好，哥，我会帮我嫂子的，你放心，有我在公司永远是我嫂子的！”

“父母，你爸，我，我丈母娘……”

“我会安排好，都是咱们爹妈，我肯定孝顺。”

秦九放突然抓住了千山的手腕，嘴里的鲜血都是喷出来的，一嘴的血，眼睛都瞪出来了，死死的看着千山咬着牙用力往外说话。

“萧竞老了，你，你儿女必须孝顺他，他是我媳妇儿，他是你哥！你……”

“我会，我会，哥，就算是我死了我的儿女必须像孝顺我一样孝顺我嫂子。”

千山的眼泪流出来了，哥，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有秦家，不管是这一辈，下一辈，萧竞都是秦家人爱护的人。

秦九放这才松口气，看了一眼腾飞。

“九哥，我会帮我嫂子挡酒，他喝酒的话我肯定陪着去！”

秦九放嘴巴动了动，用口型说着，好哥们。

秦九放看着萧竞，扯出一个笑。

“媳妇儿，对不起啊。”

一直都对不起你，现在说不出来了，对不起忽略你那么多年，对不起让你等了我三年，对不起让你因为我受尽委屈，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了。

挺多对不起，最对不起的，把你抛下了，让你面对没有我的世界，孤单寂寞，绝望伤心，没了我，你自己要慢慢的熬着，挺着。

萧竞摸着他的脸笑着，浅浅的笑着。

“对不起什么，受个小伤你就玩矫情。过不了几小时你从手术室出来又会对我撒娇耍赖说这疼那疼让我给你揉，让我亲你。九放，咱儿子都快出生了你还这么幼稚，我都以为你也是我儿子。这次任务出的太久，也挺危险，你伤号了和国安的说说，请假休息一年吧，也多陪陪我，也陪着孩子们。只是小伤，没什么，你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不爱听。”

“咱们，咱们结婚……”

“不用，国安没有注销我们的婚姻，你和我还是两口子呢。但是你还是欠我一个婚礼一个蜜月，九放，快点康复，我等不及要和你去度蜜月了。你不是说租个小岛就我们俩吗？光屁股到处走也不会有人看到，行，我还答应你我们在大海里裸泳。”

秦九放嘴巴咧的大了一些，看样子是在笑，可嘴里的鲜血一直在流着。

萧竞笑着却皱紧了眉头，嘴唇哆嗦着擦掉他下巴上的鲜血。

“九放……”

秦九放再也说不出话了，所有力气也只是手指在萧竞的手心里轻轻敲了敲。

萧竞特意询问过千山，我爱你的密语怎么表达，萧竞懂了，这很轻很轻的几下敲击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

秦九放闭上眼睛。

“九放！”

“哥！”

“九哥！”

“秦上校！”

没人敢去试探他的鼻息是否还在，大吼着在他耳边一直在喊，醒醒，醒醒。

腾飞压抑不住，嚎啕大哭。

“九哥！”

光屁股长大的，撒尿和泥一块玩的，骑着二八自行车买一块红小豆冰块俩人分着吃的，一起犯二，一起追女生，一起被狗追，一起逃课一起翻墙头，互相帮忙互相使坏的哥们！

那个高的个子，那么壮的人，那么身手不凡，那么的顶天立地，就这么躺在地上，身下的土地都被他的鲜血染红，黑漆漆的一张脸，明亮的眼睛闭上了，无时无刻不具有存在感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了。

腾飞哭了，哭着去摸秦九放，九哥，九哥啊。

千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一眼他哥，看一眼嫂子，用力捶了自己的胸口几下，咬着舌尖没有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