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迷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他,最后一个想见的人也是他,可他竟然自顾自的想事情,将她丢到了脑后,没良心的花家二公子!
她正气恼着,被褥下忽然伸来一只手,一把摸上她的大腿。要不是她没力气,此时非得跳起来不可。她僵了僵身,那手似乎知道摸错了地方,又往上摸,她全身紧绷,瞪直了眼,“你做什么?”
花朗一顿,“你不要误会,我不喜欢男子。”
“……那你还摸我。”
“我在找你的手。”
盘子怕他又胡乱摸,来不及骂他,只能从被褥下伸手出来。
花朗捉了他的手,以大拇指摁住他的掌心。盘子又气又觉好笑,“这又是干嘛?”
“老人说,十指连心,尤其是掌心,如果摁住这,心魂就不会被黑白无常勾走。”
“……”盘子无语至极,想收回手,他却不让,一脸肃色,似将那话当真。他渐渐放松,被他握住的手只觉得凉,或许是因为在被褥下藏太久了,“我要是死了,你不许来给我烧香。”
“为什么?”
“不喜欢香烛的味道。”
花朗点头,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他这个解释。盘子不是一向都是个怪人么,他已经习惯了。
“还有。”盘子又道,“七年内,你不许成亲。”
花朗眨眼,这个话题实在是变得太奇怪了,“为什么?”
盘子撇嘴,“因为你要成为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没有十年是不行的。可是如果你身边有个很聪明的幕僚,七年嘛,倒是可以。”
——待他成了大将军,那娶了谁,都能护得住。
她本可以远走高飞,安然一生。可她喜欢他,但这还不够。
要是他也喜欢她,这才行。
可万一他在没有成为大将军前就娶了别人,她非得呕死不可。说不定还会去将新娘子绑了,扔到月亮上喂兔子去。
所以她想自私地来个七年之约。
花朗不解,隐约猜测是不是因为他不愿自己分心于儿女之情,耽误了进军营立军功的事,才有此一说。他现在只想盘子能安然活下去,不要出事,当即说道,“我答应你。”
盘子终于又露了笑颜,心情大好,不骂他了。
她本就疲累,说了那么久的话,更累了。有些睁不开眼看他,从眼缝看去,越发的模糊,“你等我……”
花朗不知他说了什么,凑近耳朵去听。可盘子已经无声,吓得他抬头去探他鼻息。指上微有鼻息,这才放心。
盘子又缓缓睁眼,“好像到时辰了,我得喝药了,你帮我去熬药吧。”
花朗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那凳子上堆了四五包药。他拿了一包说道,“我这就去那你先睡一会。”
他起身时又看了看他,盘子盖着厚厚的被子安静地躺在那,凌乱的发未梳齐整,略显凌乱,摊在枕上,加之面容苍白,似……似有病弱的西子之美。
念头刚起,花朗就几乎在心里骂死了自己,他此时不去熬药,却想这些,这不是侮辱了好友么?!
他心觉愧疚不安,急忙离开屋里,去了外头。
关门声起,盘子动了动耳朵,没有睁眼,只是轻轻抿唇,说道,“呆子。”
花朗出了房门,门外和院子站着零星护卫,虽然每个人站姿挺拔,但神情可见疲倦。
他快步往寺庙厨房走去,准备借个炉子熬药。
等他走了,花铃才从柱子后面出来。要进盘子的屋里,却被管家拦住,客气道,“小少爷不想见您。”
“那你告诉她,我想见她一面。”
管家拦住她的姿势没有变,花铃皱眉,但二哥刚走,盘子肯定没睡着,现在她在外面说话,盘子定能听见。只是管家拦她她都没吱声,看来真的是不想见她。
花铃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预感……盘子今日过后,就要“消失”于世了。
她大概是唯一知道她要用金蝉脱壳计策的外人。
她想管家和暗卫们或许都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她可能也会死,真正的死——为了防止她泄露风声。
所以现在不去见她,才是最好的。
可惜了……
花铃始终握着拳头,紧握的掌心里有一对耳坠,是她今日佩戴的,她想送给盘子……
可盘子不肯见她,或许是因为说多错多,怕隔墙有耳,怕她也有性命之忧。
“小花。”
花铃回过神往后面看去,沈来宝几步并作一步快速上前,到了跟前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脸和脖子还有手都上了药,才稍觉安心,“刚从盘子房里出来么?”
“她不让我进去。”花铃无奈,见他也想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她应该睡着了。”
“睡着?”沈来宝说道,“刚才管家……”
他仍要进去,管家将他拦住,板着脸道,“小少爷不想见您。”
花铃无奈道,“他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进去了,就在外头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