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听见自己的小金库要回来,沈来宝的心情好了一些,“小花还好吗?”

沈老爷苦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记挂着别人。铃铃很好,手上有点擦伤,受了点惊吓,没大碍,你花婶婶正陪着她。你母亲过去探望,她还问你如何了。”

听见她没事,沈来宝的心情更好了,“这就好。”

“书院那边我给你告假了。”沈老爷无法对儿子说出道歉的话,又说了一些话,见儿子精神不济,才心疼道,“你好好睡吧。”

沈老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疲倦的沈来宝已经入了梦境。沈老爹在一旁又看了许久,这才回房。

他边回房边想,自己到底还是对不起儿子的,如果不是他……唉,算了,日后真要小心才行。

回到房里,等了他多时的沈夫人起身看他,欲言又止。沈老爷察觉到妻子有话要说,问道,“你去见过来宝没?”

“见过了,也问了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夫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见丈夫坐在桌前,便给他斟了杯茶,终于忍不住说道,“听说伤来宝的是个叫岳瑶的女人,那女人……那女人听说曾是老爷您的相好,因您疏远了她,她才来寻来宝的麻烦,还连累了铃铃。”

沈老爷心情已十分不好,如今还要被她训斥,更不舒服,不满道,“我知道,我不是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你还要我如何?”

沈夫人没想到儿子都已经这样,他竟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差点气哭,“老爷!我们就来宝这一个儿子,若非您不信他那岳瑶是个毒妇,他怎会碰到这样的事?下人说了,您还指责他,呵斥他,妾身问您,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女子重要?您如果觉得女人更重要,妾身这就带来宝回娘家,您不要他,我这当娘的要!”

沈老爷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她,半会都没缓过神,“你、你……你这是要休夫?”

沈夫人一慌,她哪里敢想这么败坏门风的事,只是带儿子回娘家休养而已,“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沈老爷还是有点不相信,“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你这是在威胁我。”

面对指责,沈夫人愣神,“我没有威胁您……”她和他成亲十一年,对沈家事事尽心,对他接连纳妾的事也从来不多说一句。敬奉公婆,教导儿子,可他竟然说她在威胁他。

沈夫人突然觉得寒心。

沈老爷气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沈夫人默了默,眼泪好像干在眼睛里了,她沉默良久,才道,“我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沈家的事,可老爷方才的话,太伤人了。我何曾威胁过您?又拿什么来威胁您?没有为您生下聪慧的儿子我始终觉得愧对沈家,所以无论什么事我都恨不得尽十二分的力气。您要纳妾我也从来不阻拦,可如今那些女人危及了我儿性命,我质问您,也是为了儿子,可您却说我在威胁您。”

说着,她蓦地笑了笑,无奈又悲凉,看得沈老爷也不由顿住,“夫人……”

沈夫人没有答话,心觉寒凉,已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了。如果可以,她此时倒真想带儿子走,可老太太肯定会难过。老太太这几年对她还是不错的,也没因来宝的事责难她什么。

沈老爷见她竟不理睬自己,傲气的心有些慌了,“夫人。”

可沈夫人没理他,就这么走了,沈老爷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翌日天色急变,不见昨天烈日,倒是乌云盖顶,似风雨欲来。

和沈老爷冷战一晚的沈夫人早上起来,竟觉得舒坦。不用看丈夫的脸色,也不用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

相反,沈老爷觉得不痛快,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妻子十一年来竟不理会自己,他昨晚还特别耐心温柔的哄她,结果她理也不理自己,早上起来他又特别耐心温柔的唤她,她依然不理会自己。

沈老爷不痛快!

他起床后气呼呼的去了儿子那里,见他已经起身,坐下来就道,“你娘来过没有?”

刚起来睡意未消的沈来宝说道,“刚刚来过,还亲手给我做了早点。”

沈老爷看了一眼那莲子羹,“你爹也没用早饭。”

沈来宝嘴角一扯,“那您吃吧,等会祖母肯定也要让人送早饭来的,估计有鸡汤。”每次他被沈老爹一顿揍,沈家老太太就会让人炖鸡汤给他补身子。

沈老爹哼道,“果然,他们全都将你看做宝,将我看做草。”

沈来宝终于嗅出话里的不对来,“爹,你在说什么?”

沈老爹再怎么对妻子有怨言,也不能在儿子面前说他母亲的坏话,“没什么,对了,你好点没?”

“好点了。”沈来宝总觉得他有心事,还跟自己抢早点。不去老太太房里,也不待在自己房里用饭,他有点明白了,“爹,你跟娘吵架了?”

正喝着莲子羹还觉得味道不错的沈老爷差点没呛着,“没有!”

沈来宝眉头轻挑,“哦。”

沈老爹把一大碗的莲子羹吃完,心觉痛快,像是“报复”了冷落自己的妻子,这才心满意足离开,出门时还道,“去伺候少爷晨起,再吩咐厨房做点膳食给少爷。”

他刚说完这话,就见妻子从廊道正往这边走来。他顿了顿步,向她迎面走去。

沈夫人当然看见他了,可余光见着,就微抬下巴,努力当做没看见。她不奢求别的,只是希望他能将自己当做他的妻子,而不是沈家夫人。对于沈家的事,她也有一半的决策能力,她不想再因为他的任性,而胡乱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祸害她的儿子。

比如韩姨娘,比如岳瑶。

她可以受委屈,可儿子绝对不行!

沈老爷没想到快到近处了她还当做没看见自己,心里有点慌。几乎是正面相对,她才微微欠身,跟自己问好,只问了一句,就道别,继续往儿子的房间走去。他失望又失落,又有些生气,转身就道,“夫人做的莲子羹很不错。”

沈夫人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她亲手炖给儿子吃的羹竟然被他给吃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再往丈夫看去,他已经走了。

沈老爷说完那话心里还是堵得慌,坐上马车去茶馆谈生意时,他细思起昨天对妻子说的话来。好像……是有那么点混账的意思。

再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挺混账的。

他上个月才反省过对儿子所做的事,难道这个月又要反省他对妻子的态度?

他明明已经快三十岁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为何内宅却要他操心。有些烦,有些不痛快。他靠着车厢,又想到自己的五个妾侍。

似乎每次他要纳妾,都是看中了,回来跟母亲提一嘴,再在晚上睡觉时和妻子说一句——我要抬谁谁谁进门,你打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