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杏雨又在说:”许二爷真是厚道人,更难得的是他对小姐的这一片心思,三小姐再使幺蛾子,许二爷也不睬她,心里只有五小姐一个人。“
玲珑俏脸微红,啐她一口,却又道:“烧些热水过来,我先洗个澡,身上都是汗。”
在外面跑了一个晚上,玲珑的头发和身上都挺脏的,杏雨和浣翠、流朱三个人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把玲珑打理妥当。
这时,有小丫头跑进来:“五小姐,咱家三爷和许二爷陪着请来的李大夫在门外候着呢,您看请他们进来吗?”
玲珑嗯了一声,既是金子烽陪着一起来,那也不用避讳,她便道:”请他们进来吧。“
李大夫名珏,字冠文,二十四五岁,穿着酱色直裰,又白又胖,像只糯米圆子,却又笑容可掬,长得又是一张娃娃脸,不像大夫,反而年画上的大胖娃娃。
看到他,几个丫鬟全都抿着嘴偷笑,原以为会是位面如干枣的老人,想不到竟是个糯米圆子一样的年轻人。
“玲姐儿,李大夫虽然年轻,却是太医院院使周大人的得意高足,若非家父一再挽留,李大夫早就云游四方,悬壶济世去了。”
许庭深轻声说着,眼睛却没有去看玲珑,视线集中在玲珑手里把玩的那枚玉玲珑上面。
玲珑定是很喜欢玉玲珑的,也难怪,这是和她同名的物件儿,又是如此清贵的,她自会喜欢。
玲珑却已微笑道:“有劳许二爷,有劳李大夫了。”
她的声音温柔,却又淡淡的带着疏离。许庭深默默叹息,玲珑对他总像是隔了些什么。
昨天她让人往竹香院送去一捧子干花,他特意问了那个叫流朱的丫头,才知道这叫干枝梅,并不名贵,长在野地里,一丛丛并不起眼,也只有像玲珑这样心细如发的,才会把这些花采回来,再细心地制成干花,散发出与众不同的美丽。
李大夫却打个哈哈,笑道:“许二爷谬赞,我哪有那般高尚,我留下来,只因许家给的银子比别处多些而已。”
这下子,就连玲珑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这位李大夫倒真是直爽,也真是个拆台党。
许庭深见玲珑笑了,白皙的俊脸上浮起淡淡红霞,轻声笑道:“李兄生性洒脱,又怎是人情和金银能将你困住的,还不是你贪恋着我家厨子的那几道拿手小菜。”
李冠文立刻纠正:“非也非也,你家厨子的小菜虽是精致,可他自酿的梅子酒才是人间极品。”
两人一唱一和,竟把金子烽晾在一边,他认识许庭深很久,却一直不知道他家在望都的老宅里,还藏着这样一个人。
太医院院使周大人虽然只是官居五品,但他深受皇恩,又尽得太后和皇后赏识,想不到他的徒弟竟然就在许家。
看来,许家的背景绝非表面上的这些,如果这门亲事真的成了,即使他不能名列三甲,也一样能有大好前程。
玲珑冷眼旁观,看到哥哥目光闪动,像是有什么主意。
反而是许庭深和李冠文你来我往斗机锋,两人都是目光明澈,就连许庭深也不似平日里的羞涩文弱,他和这位李大夫在一起,倒也似洒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