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娇靠在沙发上,边吃车厘子边懒洋洋地叹了下气:“他才多大啊, 你就放他一个人玩不好吗?”
小宇宙也踢踢腿,小手指着客厅里圈起来的小围栏“啊啊”两声,看起来像在附和贺娇。
贺雄不为所动:“既然被我碰到, 我就得好好教他。”
接下来又进入了“一个哭另一个就噤声, 一个不哭另一个就训诫”的模式, 客厅里充斥着沉稳和软糯交杂的声音。
季屿躲在墙后, 看着楼下情形只觉得好笑。
目光在小宇宙的身上扫了好几圈, 他非常确定小宇宙在这过得不错。
见贺家人不排斥小宇宙, 他也松了口气。
又靠着墙看了许久,季屿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有人走了过来。
他回头去看, 发现是贺宙后赶紧往里退了一步, 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冲他摆了摆手。
贺宙挑了下眉,走到拐角探头去看。
他一看便心下了然,缩回身看着季屿,伸出大拇指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用气声道:“走?”
季屿点点头又摇摇头,把声音压得极低:“还有别的出口吗?”
“没,除非跳窗。”
季屿:“……”
他顿了好一会才道,“带我看看窗有多高。”
贺宙低笑了声,季屿一惊,竖在唇前的手指不停颤动。
贺宙干脆抓住他的手腕,把人重新带进了卧室。
关上门,两人总算能用正常音量说话了。
“就正面打个招呼吧,没事的。”贺宙道。
季屿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确定?”
即使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耳朵,还有眼睛肯定都还是红的,尤其身下的那股劲儿还没过去,他现在光站着都不自觉地想夹紧腿,这副不自然的样子谁会看不出端倪。
他摆了摆手,“不行,我还是跳窗吧。”
贺宙环着胸,垂眸看他:“腿不要了?”
季屿摆摆手:“二楼而已,绑根绳子的事。”
他目光逡巡一圈,落在贺宙的床上,“床单也不错。”
见季屿一脸的认真,贺宙收了笑:“不用,我打个电话把他们俩支开就行,而且跳窗被佣人看到,传到我爸耳朵里不是更不好?”
季屿想了想,道:“那我再等等,他们总不会一直在楼下吧?”
贺宙摊开手往床上一倒:“说不准。”
大手拍拍床沿,他看着季屿道,“坐着等吧。”
季屿正腿软着,依言走过去坐下。
他不着痕迹地挪动下肢,调整坐姿,片刻后松了口气。
贺宙抬眸看着那并不宽阔的背脊,沉默一会后道:“你太瘦了。”
单薄的衬衫贴在身上,弯腰时一节节脊椎骨明显地凸出,像被串起的珍珠,看得人想伸出手,从上到下抚上一遍。
季屿弯着腰,单手托腮。
他打了个哈欠道:“我已经每顿都多吃了,也在练肌肉了。”
贺宙一顿:“练肌肉?”
“是啊。”季屿看了看身后的床,即使躺了个贺宙也仍有许多空余。
他想了想,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倒了下去。身体陷进柔软的被窝,浑身上下都在瞬间得到了放松,舒服得令人不由发出喟叹,“想要八块腹肌,想要梆梆硬的肱二头肌。”
贺宙:“……”
他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季屿两手用力,白皙的身体鼓起一块块肌肉的模样,只想了一下,他就拧起了眉,不敢再想。
沉默好一会,贺宙道:“八块是不是太多了?”
等了许久也没能得到回应,贺宙抬头一看,发现季屿闭着眼,已经睡着了。
他侧着头,胸膛平稳地起伏。
长长的睫毛轻颤,带着一点艳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皮薄薄的,能看到上面淡青色的经络,洗澡时染上的粉还未褪却,看着就跟哭过一般。
像被谁狠狠欺负了似的。
贺宙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冒出了这个想法,大概是——
他抬起手,指腹在那柔软的面颊上轻蹭了下,触感很嫩,很好摸。
——大概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
季屿一觉梦醒时已经晚上七点,他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侧头一瞥外面的天色,他嚯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左看右看,贺宙不在身畔,整个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