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一)
曼彻斯特红。
当克里斯蒂亚诺踏入老特拉福德球场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为何而生。
我是一场风暴。他想,我是一场年轻的红。
人们将他和大卫·贝克汉姆相比较,认为他无法与大卫相媲美,认为曼联不值得为他付出如此昂贵的代价。
他值得的。
来自葡萄牙的男孩暗下决心。
你们终将为我欢呼。
当然,现实很快给年少的葡萄牙人上了一课,他在曼联的更衣室并没有话语权,弗格森对他很好,但不代表其他人认为克里斯配得上,他们拿克里斯开玩笑,指点他的一切,乃至口音,最气愤的是,克里斯不完全能听懂他们在数落他什么,在反击的时候来一句‘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他质问的气势就弱了大半。
这不好。
在克里斯的强烈要求下,经纪人为他找了一位陪练——英语口语陪练,每天九十分钟,每周四天,除去比赛日,包括休息日。
“要一个硬汉,懂所有球场黑话和垃圾话的陪练。”克里斯提出要求,“我受够他们开我的玩笑了——就因为我的转会费比他们贵。”
恐怕不仅如此,还有你那要命的性格。门德斯当然没有明说,欣然答应了克里斯的要求。
细雨淅淅沥沥,天地间一片沉郁,不是克里斯喜欢的天气,他热爱明媚的阳光,压抑的天气会令他喘不过气,尽管如此,他还是来到了布满雨水与雾气的英格兰,来到了曼彻斯特,仿佛他命中注定,就应该来到这里,属于曼彻斯特灰蒙蒙的天空与老特拉福德的鲜红。
也许还有其他理由——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忘记了这个理由,就像他喜爱阳光,却忘了自己为什么不讨厌暴风雨,是暴风雨,而不是这样细密而缠人的水珠。
克里斯打开了公寓里的每一盏灯,反正他有足够的钱付电费账单了,电视里正播着他的比赛回放,克里斯在客厅做起了俯卧撑,当门铃被按响时,他冲了个澡,换了身得体的常服,用来应付他的口语老师。
“这一定是弄错了,女士。”
门的另一端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克里斯没有给她开门,“我约的老师应该是…”
“一个男人,是的,索罗先生被一块掉落的墙砖砸成了脑震荡,委托我来担任你的陪练。”
“你是谁?”克里斯狐疑地问。
“我是卡莉斯塔·怀特斯,索罗先生的朋友,你可以称呼我为怀特斯小姐,如果还有疑虑,可以拨打索罗先生的电话,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不太方便。”
向门德斯确定了她的身份,克里斯才敢放人进来,女人比他大上几岁,拎着一个背包和一把白色的伞,穿一身白色的丝质衬衫与黑色的长裤,一双碧绿的眼眸仿佛会说话,看起来美丽而友善,并且很有涵养。
克里斯感到不太满意,这是个漂亮的乖乖女,对她来说,讲一句垃圾话估计都是亵渎,她不是他中意的口语陪练。
他本应和她说明白,然后请她离开,但是克里斯从雨迸溅在落地窗上的声音判断出,雨似乎越来越大了,老实说,他不介意让她多留一会儿等雨势小一些,顺便听听她能教给自己什么,毕竟她不会教他太久。
“你想喝点什么吗?”克里斯摸了摸鼻子。
“威士忌加冰。”
女人倒不客气,克里斯一愣,不太好意思的说,“我的冰箱里没有威士忌,我有苏打水、可乐,还有茶包和柠檬,这里面有你想喝的吗?”
“那就算了。”她并不是很在意,“是我考虑不周,你一看起来就没到十八岁。”
十八岁才是英格兰合法买酒的年纪。
“我今年正好十八岁。”克里斯少年气性,不服地质问,“我哪里不像十八岁?”
“我不是存心想挖苦谁…”女人似乎不懂示弱这个词,“我本来以为我要指导的是更成熟的球员,我说的不是球技,单纯是脸,显然这里的某些人两样都没有。”
克里斯差点没气哭,“我不帅吗?我踢球不好吗?你没长眼睛吗?”
“你在更衣室的镜子里照过自己吗?”女人牙齿轻轻一磕,职业化的笑容和嫌弃的眼神并行不悖,“你这牙是从利物浦租的吗?”
“你给我走!”
女人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曼联新秀的公寓。
克里斯给气了个半死。
多损呐!
克里斯气了好几天,某天半夜想起来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
凭什么他要被笑话?
他第二天就在更衣室的镜子前转了一圈,专门欣赏自己的英姿。
围圈抢球的时候,他的脚下是最花哨的一个——他就是比那些英国人强,他们嫉妒弗格森对他的格外欣赏,甚至还用‘弗格森是你爸爸’来调侃他。
“我不是存心想挖苦谁…”克里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某些人一定没在更衣室的镜子里照过自己,否则怎么会闭不上那张从利物浦租来的嘴?”
他差点在更衣室打了一架。
但这是克里斯回击得最痛快的一次。
“把之前的口语陪练找回来吧。”克里斯决定好好学习女人那种一个垃圾词不带,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发言。
“就她了。”
(二)
克里斯蒂亚诺的嘴有毒。
他说话一点也不脏,甚至不会被人抓住任何把柄,但是配上那个欠揍的表情,再礼貌的用词也会成为问题,何况那些用词也不见得真的礼貌。
克里斯硬生生在曼联更衣室扎下了根,从一个谁也不看好的7号,变成了谁都要叫一声好的7号。
他在曼联的第一个欧冠遭遇了滑铁卢,弗格森在更衣室里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平常骄傲自信的小卷毛像失去了水分的卷心菜一样萎靡——精神上萎靡,身体上刻苦,在更衣室里绷着一张脸,和谁也不说话,连每天不跟小小罗吵一架不爽的范尼也不是滋味起来,在这样下去,更衣室迟早先疯一个。
来吧,大哥哥们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寻找快乐。
里斯本寻欢作乐的场所远不如曼彻斯特,曼联的球员到哪里都是世界的中心,夜店的女孩们纷纷围了上来。
克里斯挑了一位顺眼的姑娘一起跳舞,对方看起来很愿意和他发展一段感情,费尔南德悄悄告诉克里斯,来这里的女孩都是应召女郎,如果喜欢,可以给她们钱,做好措施,和她们找点乐子,但不要对她们动感情。
克里斯有些意动,他年纪不大,对花花世界的抵抗力和他的球技没法比,漂亮女孩娇滴滴地靠着他蹭来蹭去,很难不激起他的火气,“我们出去怎么样?”女孩在他的耳边提议,薄荷味从她的嘴里飘出来,她嚼了香口胶,而且看起来很好。
克里斯点了头,女孩拉着他走出包间,范尼几个人对视一眼,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小罗尼要长大了。”
“你觉得他还是个雏?”
“你见过他和谁纠缠不清吗?”
男人们很懂的笑了起来,克里斯此时被女孩拉着向楼下走,“先买杯酒给我。”
克里斯依言给她买了酒,一楼的舞台没有二楼的豪华,台上穿着衬衫和牛仔短裤的女郎正跳着热舞,她将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白色的吊带背心,秀发一甩,引起一声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