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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才是天生一对？苍蓝无垠天空和自由自在的鸟儿？古老幽深的森林和葱茏青翠的树木？还是傍海而居的人和他心中的海洋？

（一）hcrush

1990.5.13

在萨格勒布举行的萨格勒布迪纳摩足球俱乐部和贝尔格莱德红星的比赛中，双方球迷发生冲突，克罗地亚与塞尔维亚两族长期积累的仇恨最终引起了难以预料的后果。

克罗地亚的独立势在必行，战争打响，由于战争，无数的克族人散落欧洲，天涯漂泊，不知道是否还有回到祖国的那一天。

1992俄罗斯斯大林格勒

长达数月的冬日落下帷幕，阳光洒满伏尔加河，沿河是鲜艳的郁金香坛，赤着脚的孩子们在河畔的草坪上踢着足球，这是他们缺乏娱乐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消遣。

“听说了吗，英国人来了，他们要从我们之中挑人去参加青训。”

“我打赌，他们肯定会要jadrankokochenskic，我们把他关起来怎么样？”

“把他锁在学校里，再让其他人来选。”

身为俱乐部人事部门的唯一会懂得俄语的低级事务助理，kai陪同主教练与几位球探一起做球队青训的选拔工作，近几年球队的效益并不好，无力负担顶级球星，他们能做到的只有尽量缩减成本，选择最有潜力的种子培养。

那些流亡欧洲、无家可归的克罗地亚孩子是各家小球队的首选，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天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停止，与其寄人篱下，守着难民的身份过日子——去参加球员选拔，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像沙漠中的一泓清泉，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最后机会。

kai的任务是选择最有潜力的孩子，用最低的价格换取法律允许范围内最长的合同，毕竟俱乐部的老板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比起西欧和北欧的几个国家，俄罗斯的克族孩子价格是最低的，不夸张地说，他们有可能用买等重马铃薯的钱就签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克族孩子，然后领着他脱离苦海，把他丢进另一种苦难中挣扎。

她的手中是来参加选拔的孩子的报名表，上面是他们的姓名、身体条件、学习情况以及家庭背景。

“还有人没来吗，kai？”

“还差一个，先生。”

“不等了，开始吧。”

天色晚了，夕阳裹挟着孩子们的笑声，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主教练和球探们回到租住的旅馆开会讨论，kai则留下来整理，那些黑白分明的冷酷世界与她没有关系。

“女士…你好…女士…我是…来参加选拔的…jadranko…”那孩子光着脚一路跑过来，衣服上沾满了灰尘，金色短发被汗水打湿，胳膊上有几条口子正淌着血，手上也冒着血，他的眼睛大大的，是清澈见底的蓝，他语无伦次地开口，脸上的奔跑蒸腾的红晕。

jadrankokochenskic？kai拿起了手边唯一一张剩下的报名表，“你来晚了，孩子，已经结束了。”

“给我一个机会吧，女士，我打破了窗子才来到这里，但是我家里连赔偿玻璃的钱都不够。”男孩焦急的说，“就一会儿，女士，就一会儿，给我一个机会吧。”

她的眼神掠过那条淌血的胳膊，入目是一张倔强又脆弱的脸。

“你称呼我什么，女士？有礼貌的孩子，不错。”kai扫过他的报名表，“让我来看看，成绩很好，数学和历史尤其出色，其他的也不差，你完全可以走另一条路，一条不需要流血的路，你有足够的时间成为律师或者数学家。”

“我想踢足球，女士。”

“你会受很多的苦，首先是语言不同，你会被周围的孩子孤立，你要一次一次的打破窗户，就像今天，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踢足球，无论我被锁起来多少次，只能证明我比他们都强。”

“这条路远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不是所有人都会功成名就。”

“我没坐过飞机，女士。”男孩站在她面前，坚定又孤独，眼中神采闪耀，“但我知道，一旦飞上天空，视野将无比广大，我能看到的会更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试一试。”

“哪怕粉身碎骨？”kai摇头轻笑，“你确定吗，jadranko？”

“哪怕粉身碎骨。”

“你只有一次机会。”她伸出了手，白瓷般的手上，艳红的甲油对比强烈，“你自己争来的机会，不需要再称呼我为女士了，我是kai。”

kai？男孩用发带在受伤的手上粗鲁地缠了几圈，拉住了她的手。

“是的，kai，k、a、i，我们去见主教练吧，最强的男孩，不过我要先给你找一双鞋穿。”

kai.

“怎么了？”

kai.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玛格瑞塔

我的嘴唇凝住，火焰生发

亚得里亚，亚得里亚

她从水中来，流动的火焰，马尔斯之花］

jadranko总是很饿，每天他要训练很长时间，营养师为他提供的食物，种类丰富，却不够他填饱肚子，到了夜里胃翻搅的难受的时候，他就偷偷溜出去跑步，直到饥饿感被撕裂般的痛苦与疲倦掩盖，他才会回到寝室，一头倒在床上，一觉到天明。

今天jadranko的运气不太好，因为训练他耽误了晚饭，这意味着他要有一个比平常难熬十倍的夜晚，但他不愿意去恳求任何人来换点吃的，被青训的其他孩子嘲笑他是克罗地亚来的乞丐，比饿到头晕眼花更令人生不如死。

他在克罗地亚的家，是一个濒临亚得里亚海的小镇，放学的时候无论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会在沙滩踢足球，各家各户都种植橄榄，到了吃饭的时间又不想回家，他们就成群结队的下水摸一些贝壳，用海水调味，配着橄榄煮熟，吃完后继续踢球，他是海滩最小的孩子，但他的球踢得最好，连大孩子也比不上他，回到家里，妈妈用银钥匙打开柏木箱子，取一块裹满果仁的巧克力给他，当作慰劳——只有一块，怕他吃坏牙齿，也怕他不懂得珍惜。

训练场外的街道有一排装饰用的甜樱桃树，春天的时候开出烂漫的白色花朵，每棵都有四、五米高，jadranko已经盯上它们有一阵了，夏天，树上的果子已经开始成熟，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沿着围墙的外援敏捷的攀了上去，惊人的弹跳力与力量让他很轻易地爬到了树上，是折下一枝拿回去吃还是在树上吃完再回去？

还是先吃吧。

果汁把手指和嘴唇染得红艳艳的，这么多棵树，他可以吃很久了，甜的，甜的，酸的，这个有点涩，甜的，这个坏了…

他宛如一名小小的猎手，在黑夜中为了生计奔波，幸运的是，在樱桃的果实期没过去之前，他不必再为食物发愁了。

临近围墙的几棵树，能够到的地方都被他吃得差不多了，今天他要去街对面的树上给肚子开一场樱桃派对。

远处的车灯闪着暖黄色的光，jadranko从围墙跳下，一口气跑到街对面，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把外套缠在手上，一会爬树的时候可以借力。

他有点吃腻樱桃了，但又没有其他东西可吃，总不至于去室外训练场啃草皮——比起草皮，还是樱桃更得他心。

当jadranko摘下第一捧果子的时候，他注意到车灯的光还在，他疑惑的低头，那个把他从俄罗斯带到这里的英国女人正好奇地望着他。

“你知道毁坏观赏植物是要受罚的吗？”

他的一捧樱桃失手砸在了她脸上。

kai有一辆破旧的老爷车和市内的一层高级公寓，她的工资一旦还了房贷，就不够让她买辆好车在路上开。

“意大利面和薯条？”kai走进了厨房，男孩局促地在客厅坐着，她打开冰箱取出一系列速冻食品，微波意大利面和芝士汉堡，又炸了整整一袋薯条，端到客厅的时候，男孩的眼睛都在放着光。

“我会还给你的。”

“拿什么还？路边的樱桃吗。”女人摇头，“算了吧，享用你的食物，尽量多吃点。”

“我还有机会再从你这得到食物吗？”男孩狼吞虎咽着，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这么饿过。

“当然——只要我有时间。”女人坐在桌前，“你也有时间。”她翻阅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灯光在她身上，简直像是圣光。

“kai，你是来拯救我的天使吗？”

“不，做出选择的始终是你自己。”女人抬起头，“jadranko，哪怕我不是天使，你也是上帝的孩子。”

［你好啊，心动女孩，清晨中的伏尔加］

［你好啊，心动时刻，浪花水鸟和吉他］

［你好啊，心动女孩，夕阳下的伏尔加］

［你好啊，心动时刻，忘记我已在天涯］

［萨克斯风雨水滴滴答，我的玛格瑞塔我的丁香花］

（二）sidebyside

［夏夜，我们肩并肩坐在绿草地，你告诉我，我是世界最佳，哪怕在那场超棒的足球比赛里，我被红牌罚下］

［没有苦难能让你的头颅憔悴低垂］

［没有收获能比你的眼神更多更美］

［我的男孩，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不说话］

1994英国利物浦

“第七十二分钟，来自克罗地亚的小将jadrankokochenskic替补上场，他今年十六岁，这是他的英超首秀，之前在英甲中他的不俗表现就引起了讨论，如果他今天取得了进球，那么他将成为兰卡俱乐部历史上年纪最小的英超射手…”

“…他在中场的威胁巨大…jad，子弹上膛，boom！我们刚刚见证了一位耀眼新星的诞生，jrk，jadrankokochenskic！”

“他像一颗带火的流星…jesus…不，他摔倒了，还和对方球员发生了冲突…主裁判向他出示了红牌，太意外了，上场十分钟就被罚下场，不用说，这也打破了俱乐部的历史记录…”

偌大的绿茵场空无一人，jadranko发泄般地一个接一个踢着身前的矿泉水瓶，再明亮的星星，恐怕也拯救不了他黑暗阴郁的心情。

脚步声自他的身后传来。

“别理我，kai，我感觉很不好。”

“我知道，你刚领了一张红牌。”女人像孩子一样席地而坐，“这没什么，所有成功的运动员成名前都会有自己的红牌。”

“比如？”他双手抱胸，愤愤地转身，女人愣了一下，michaeljordan？

“他甚至都不是踢足球的！”jadranko赌气地背过身坐下，“你的安慰听起来和敷衍没什么两样。”

“别这样，jrk，想想看，今天你进了球，你在英超联赛的赛场上进了球，无论怎样，你都不会是无名之辈了。”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你有机会成为世界最佳。”kai和少年并排坐下，“就从今夜开始，我的朋友。”

“我会的。”而且不仅仅是所谓的最佳，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眸。

“jrk遇到了上个赛季让他吃了红牌的老对手…他晃了过去，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就算没有脚下的假动作，对手也不可能跟上他的节奏…”

“…全场的人都在跑动，刻薄地说，只有jrk跑起来像遛狗…”

“…又一次打门！jadrankokochenskic！！！让我们为他欢呼，迎nca新时代的到来！”

［我要做让人眼花缭乱的勇士，一个超音速的战争家］

（叁）、shadowstriker

［红色闪电的身影，从上个赛季现身，多幸运是你，步步逼近梦醒时分］

［影子前锋，去寻找你的爱人，沉湎孤独的灵魂，甜言蜜语软语温存］

［影子前锋，预定的道路漫长，和我穿过安菲尔德的围墙，触不到的爱人欲火焚身］

1997利物浦

“kai，能和我共舞一曲吗？”jadranko，仿佛从漫画中走出的金发少年，精致美丽，曾经那个赤着脚的倔孩子从她的脑海中渐渐模糊，成为了他现在的样子。

“不，你不应该邀请我，我是你的经纪人，不是你的保姆，去和女孩们跳舞吧，她们都盼着你呢。”

“你不是女孩吗？”他坚持道，“为什么不呢？”

“你知道这事不像你想的那样。”kai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长大了，该有长大的样子。”她翩然离去，只留给他一个美丽的背影。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就是不肯回应！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差了十叁岁，而十叁这个数字不吉利吗？

他走进了盯着他的女孩们中间，女孩们一拥而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影子前锋，去寻找你的爱人，你知道他爱你快要发疯，进攻时刻难舍难分］

［影子前锋，何不越过这道围墙，你知道她爱你快要发疯，谁能攻破你的球门］

“克罗地亚人今天像吃了火药，场上多次出现身体碰撞…发疯一样的进攻…”

“作nca的进攻核心，jrk过分的情绪化会给俱乐部带来什么还是个未知数…jadrankokochenskic！叁十米外凌空抽射一脚破门！”

“漂亮的一滑，这个进球送给——她？”全场四万多人的注视下，jadranko跑向kai的方向，先是双手指天，然后跪倒滑行，指着kai的方向，他知道她就在那里。

［影子前锋，去寻找你的爱人，风暴中也是她的笑容，化浪漫为无尽无穷］

“你生气了，为什么，就因为我爱你？”他拉住她的手，“如果你不希望我爱上你，就不要对我好。”

“只是因为你那时候是个孩子。”kai没能挣开他的桎梏，“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也是孩子，告诉我，jadranko，你会把孩子的话当真吗？”

他凶狠地抱起了她，“你可以推开我，明天我就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我会买下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保证我爱你这件事成为全英国的新闻。”

“你疯了。”

“你知道我做出的决定永远不会改变，kai，我爱你，我只爱你，我的每一个进球可以都送给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不能和你共度一生，我一定会发疯。”

［影子前锋，穿过安菲尔德围墙，打破规则换来疯狂，我是下个赛季和今天的王，你知道我爱你快要发疯，不要说话让我用吻做你的前锋］

（四）serialkiller

［希望我可以，希望我可以，今晚找到我唯一的真爱，你认为那个人会是你吗？］

［如果我祈祷，真心的祈祷，当我独自行走在街头，沉迷于虚假的酒吧械斗］

［假如我轻轻倒下，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错误，但我不能停止享受我所爱的事物］

［所以我于深夜谋杀至爱，看着他们在反抗中一个接一个倾覆，你觉得你也会爱我吗？］

kai经过球员通道的时候，一个六七岁男孩正在附近徘徊，他穿着23号球衣，就像jadranko身上那件，只不过是缩小版。

“嘿，甜心，你的父母呢？”kai蹲了下来，“他们把你弄丢了？”

“不，女士。”小孩一本正经，“我想要jrk的球衣。”

“你知道吗，孩子，里面坐着四万多人，他们中的一大半都想要他的球衣。”kai和小孩讲起了道理，“我带你去vip餐厅吃一个冰激凌怎么样，还有薯条和司康饼？”

“不，我来这里是因为想要jadrankokochenskic的球衣。”小孩倔头倔脑的，kai面带微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我知道更衣室的柜子里有很多jrk的球衣，都是崭新的，我去给你拿一件，然后我们去找你的家长好吗？”

“不拿到jrk的球衣我是不会走的。”男孩一副不合作的样子，女人冷下了脸，神态倨傲的双手环胸。

“小捣蛋，如果你不听我的，离开这里——”她指了指胸前的铭牌，“我就让安保把你抓起来。”

“随便你，你可以把我扔出去，但我还会进来，总有一天我能得到jadranko的球衣！”

“亲爱的，你可真倔。”两个小小的身影似乎重迭在了一起，“一会儿我会把你带进去，认识jadranko吗？”

“化成灰我都认识。”

“好的，去找他，如果有任何人喊你，告诉他们去死吧，向jrk的方向冲刺好吗？”

“明白，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