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渤围着冯殊看上的大型suv转了一圈,皱眉:“你一主治医, 车比咱们副院长的还高调,合适吗?”
冯殊表示管不了那么多,毕竟看来看去,只有这个大一些。
等他拿定主意,销售员却说要一个月后才可以提到车。
冯殊以为对方是在暗示自己加钱插队,虽不喜这种套路,可一想到马上要回广云,总不可能开个甲壳虫上高速,便表示可以接受加价,只要本周内到位就可以。
见多了土豪的销售员听到这话,程式化地假笑了下:
“冯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款销量特别好,厂方产能跟不上,您加多少钱都得等,区别只是等的时间长短而已。”
陈渤气笑了,公子哥儿脾气上来就要跟人理论,冯殊拦住他,颇无奈地拿出手机,打了个极简短的电话。
也就几分钟,店方负责人亲自过了来,客客气气地两人请到贵宾接待室,说最迟后天就可以安排交车。
冯殊这才签了合同。
夏知蔷给的三张卡,冯殊一分没动。出4s店后他问陈渤:“上回听你说,清江路那个商住公寓的开发商是你爸朋友?”
“嗯,怎么了?”
“我准备买一套,但不想要二手的。你帮忙问问开发商手里的自留房是个什么价,只要有,我就要,可以全款。”
陈渤起先有点惊讶,眼珠子一转,登时恍然大悟——夏知蔷那个烘焙工作室就开在这栋公寓楼里。
他笑:“送老婆的?冯少大手笔啊。”
冯殊默认了。
他这个想法在德国时就有了,只是最近才准备落实而已。
新婚后,某一次连线视频时,冯殊于无意间抬眼,就见那头的夏知蔷正埋头在纸上写写算算,皱眉鼓腮,愁容满面。
他问她在算些什么,夏知蔷丧气道:“在核成本啊。房租又涨了,原材料也是,鸡蛋都到11块了,再不想想办法只怕要关门。”
冯殊脱口而出:“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他说完斟词酌句,本想来一句我养你,又觉得太蛮横直接,像个古早土味霸总,便换了措辞,“家里的开销,我一个人就负担得起。”
“这不一样,”夏知蔷啪啦啪啦地按着计算器,连看镜头的空闲都没有,“我乐意做这个,也只做得好这个,不是图钱。”
冯殊不再多话。
当时,夏知蔷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尽可能地多接单。以至于,她没多久便创造了单周熬夜四天的个人记录。
有好几次,夏知蔷在那边做事做到半路,趴操作台上就睡着了。冯殊在屏幕另一端静静看着她随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膀和发顶,心里明知事情做不完、累得还是她,终是下不了决心将人叫醒。
那时候,冯殊想来平衡高额租金的办法,便是将租金直接从夏知蔷的成本里去除,简单粗暴。
交完车款回医院,陈渤当天下午就带了好消息过来:“公寓只剩一套了,就在你老婆工作室楼上两层。你找时间实地看看,等看好了,价格方面我来把控。”
“不用看,”冯殊拿出手机准备转账,“后面几天我要去趟广云,来不及签合同,先付定金吧。你问问,给多少合适?”
陈渤这会儿反倒拿起乔来,扭扭捏捏的,不给个准话。
冯殊直问他在打什么主意,陈渤暧昧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老婆是不是有个闺蜜,叫孟可柔?”
难怪这人如此积极地作陪,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冯殊笑问:“看上人家了?”
“是,也不是,”陈渤故弄玄虚地说了句,又道,“等从广云回来你让小夏妹妹把她约出来一起玩玩,组个四人局就行。帮爸爸一次,爸爸念你一辈子。”
见冯殊笑了笑,似是答应了,陈渤乐呵呵地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房子的事便初步定了下来。
事情办妥,他笑道:“都说‘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看来我儿这是动了真格啊,为父深感欣慰,深感欣慰。”
懒得接茬,冯殊扫了眼钱包里多出来的三张卡,突然问道:“反过来,如果一个女人把钱都给了男人,是什么意思?”
趁人不备又顺了支蓝黑笔到手里,陈渤只当他是随口一问,胡说道:“男人嘛,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给咱们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意思就是,她傻啊!”
他说罢还不怕死地追问:“哪儿还有这种傻姑娘,赶紧介绍我认识认识,我好去骗点油钱。”
冯殊当时没发作。
又胡扯了几句,走之前,陈渤再次确认:“刚才的事说定了啊,你一回来就给我安排上,可别耽误了。”
冯殊蹙眉:“我答应你什么了?”
“我擦,你特么诓我?亏得爸爸陪着看了半天车还帮忙压了小十万房款,你这狗东西有良心没有?”
“跟白眼狼谈良心……”冯殊把他手里的蓝黑笔又给抽了回来,收收好,“你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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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回广云事多,冯殊向吴新明请示之后,把婚假给用了。
上午提完车、办好临牌,他下午便开着新车来到知芝工作室楼下接人。
靠在副驾这一侧车门的冯殊,刚抽完手上那支烟,抬眼,就见夏知蔷小跑着奔了过来。她边跑边整理连衣裙领子,慌慌张张的,左脚的玛丽珍皮鞋上搭扣还没来得及扣,显然是在出门前才匆匆换好行头。
为了回老家好好休息几日,她又连轴转了好几天,把能做的订单都做了。
冯殊见她慌兮兮奔到跟前,淡笑着拉开门,以手挡住她发顶,招呼人上车。
这车底盘略高,以夏知蔷的体型,上车靠蹬下车得蹦,说实话,并不是很方便。但是从神情来看,她似乎很满意。
“一看就比我的甲壳虫要贵很多诶……”她四处打量了下。
冯殊说是的:“你的那些钱,只够首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