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死人有什么差别?
死人才能没有七情六欲。
“那上回太医院开的药,是否是继续吃?”玉盏问道。一日两回地熬药,这会子外面就在煎药,苦涩的药味弥漫。
正院使迟疑了一下,“这服药吃完,就别吃了。微臣回去再开一副新的药方,抓了药再送过来。”
墨挽歌轻轻点头,又看了玉盏一眼,旋即闭上眼睛,靠在枕子上一动不动地缓解涌上来的眩晕感觉。
玉盏会意,道了谢,又亲自把人送到宫门口去。
玉盏送了人离开,房里就剩下墨挽歌自己一人。
耳边安静下来,墨挽歌睁开眼,平淡的眸子里显出几分眷恋,又从眼底的眷恋开始一寸寸裂开,变成难以抉择的痛苦,几经变化沉沦,在眸光流转成决然之际,她状似无力的闭上双眼。脑袋往后靠,就靠在雕花床背上。
大出血之后的人容易犯困,坐了这么一会就已经感觉累得厉害,太累了,闭上了眼睛,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进了半梦半醒之间。
玉盏再回来时,就见到墨挽歌看着床背睡着了。她无声地走上前,把只盖在墨挽歌双腿的被褥拉上去,为其盖好,同时余光瞥见她的眼睛动了动,不过并没睁眼。
待在自己房里的念青待得太无聊了,打算出来换换气,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走出来呼吸是打算新鲜空气。结果走到庭院中,深深一吸,吸进了一大口苦涩的药水味。她一顿,脸随即皱成一团。
这味道,也太苦了吧。太子妃也真是可怜,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得喝这么苦的药水。
庭院中的阳光还有些硬,泄在白砖上照出来有些刺目。不过并不热,在檐廊下会很舒服,不冷不热是刚刚好的温度。
念青站在门框边停顿了会,寻思着去看药水好了没有,于是就一瘸一拐地往灶房的方向而去。
煎药的地方是在灶房那边,不过并非是在灶房里,怕熏到灶房里的食物,是搬了个小炉子在灶房门口,隔着个道儿。一个宫女蹲在旁边,拿着扇子照看着火。
头顶是宽大的屋檐,在下边看火的人就在阴凉的荫凉下,舒服了,也就打瞌睡了。
念青一瘸一拐地过来,看得宫女浅安一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念青瞪了她一眼,左手圈成个圈放在嘴边,重重咳了一声:“给太子妃看药可得全心照看,不然分量少了,我可是要罚你的!”
浅安听到咳嗽声便立时惊醒,看到是念青,不由得一颤,身上的汗毛几乎根根竖起来。整个身体也僵住,眼睛睁着却只敢看着地上,下意识地跪在地上告饶道:“姑姑恕罪!奴婢一时疏忽……”
崇教殿的人几乎都是念青挑选进来的,都经过念青的调教。别看念青面上好说话,做事的风格和对他们的要求是极高的,正因如此,对他们那一群人是极其严厉的。
念青嗤笑一声,嗔怪地看她一眼,风轻云淡地说道:“我不过是这么一说而已,你吓成这副模样做什么!你如今可是太子妃的奴才,我也不能越俎代庖不是?”
不知如何接话,但念青的威信深固,浅安只得一动不动地跪着。
念青嫌弃地扁嘴,看着药罐的口子冒出袅袅的烟,催促道:“赶紧去看分量如何了!要是好了,我便给太子妃送去。”
浅安忙不迭地去看药罐,也是凑巧,药罐盛出来的药水分量刚刚好。寻了个托盘,浅安就将药水递给在这儿等着的念青。
浅安担心念青记着自己的错处,还是怕被惩罚,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方才奴婢瞧着玉盏姑姑送了太医出去。应该是太子妃醒了。”
念青眼睛一亮,“你怎么不早说!”
浅安低头不语,方才提心吊胆的怕被惩罚,哪里记得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