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休并非是重口腹之欲的人,而郭燕端是。郭氏从在家时候就讲究,衣食住行都是讲究,虽然只有两人,知道吃不完,但也要四荤四素一汤。
正吃着,小福子就稍稍弯腰走进来了,看了在用膳的两人,顿了一下走到赵元休身旁。
郭燕端剜了小福子一眼,举起筷子夹了块肉条放进赵元休的盘子里,笑着说道:“殿下尝尝这个,这说臣妾特意要御膳房做的呢,是江南的口味。”
她对小福子的印象不好,是因为小福子软硬不吃,对她的示好熟视无睹。不过是个太监,也就是看在他是侍奉太子的份上,想让他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多说好话而已,真把他自己看得多能耐了。
小福子弯腰,凑在赵元休身边,低声说道:“殿下,奴才选了四样东西过来,不过殿下吩咐的那套犀角雕夜游赤壁杯,已经被侧妃拿走了。”
赵元休面不改色地抬眼看着郭燕端,右手食指轻抬了两下,“下去吧。”
小福子低头道:“奴才遵旨。”
赵元休的目光炯炯,看得郭燕端颇不自在,下意识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殿下?莫不是臣妾脸上有脏东西?”
赵元休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挑唇摇摇头,“今日天有异象,钦天监说是吉兆,本宫心情不错,你上次说你得了几坛杭州来的秋露白,不若开一坛,你我喝几杯?”
闻言,郭燕端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呢!嗔怪地瞪了赵元休一眼,“殿下这话说的!殿下想喝,臣妾哪有拒绝的理儿啊!”
随即侧脸吩咐身边的芝心:“你去拿两坛秋露白来。”芝心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郭燕端回过头说道:“难得殿下高兴,您高兴、臣妾便高兴!臣妾待会可要跟殿下多喝点。”
赵元休原本想提起犀角雕夜游赤壁杯的,不过见到郭燕端脸上满满笑容,这念头就淡了。淡淡地“嗯”了一声,端起碗拿筷吃菜。
不多时,芝心搬了两坛秋露白进来,后头的宁白就拿了描金蝶戏牡丹的酒杯,摆在桌上。
宁白正欲倒酒,郭燕端就开口让她们退出去。赶走了正殿里的人,郭燕端起身,亲自倒酒。
郭燕端的容貌只能算清秀,不过女儿家正是好年岁,皮肤吹弹可破,加上妆容足以引人注目。不得不说,郭燕端的声音娇嫩,娇滴滴地唤着、呢喃着,女子娇柔地靠近……
因为天气渐热,夜里有风凉爽。墨挽歌连着许多日,都会到御花园走两圈。今日也是,用过晚膳后就带着念青和红霞到御花园来。
也是御花园入了夜会点烛火,路上灯火通明。
眼看着生产的日期渐进,墨挽歌的肚子也大到行动已然不便的程度。不过太医和稳婆都说要多走动,所以即便是肚子大得很,墨挽歌也会出来走走。
不过半个月前墨挽歌还能自己走,到了这时候必须得让人扶着才行了。红霞扶着墨挽歌的手,仔细地走在边上。
走过两棵桂花树,就是拐弯处了,一边是要走去亭子的方向,另一边是墨挽歌时常走的路。走的次数多了,一眼就看到不妥——靠近槐树的两盏宫灯没点灯,那一段路就暗了,只有别的地方的宫灯照过来的些许光亮。
红霞皱了皱眉,“怎么漏了两盏灯没点,御花园的人也太粗心了吧!”
一连许多日都有过来走,只有今日一日漏了,大概只是御花园的人粗心漏了。
这个时候,御花园伺候的人有一些去吃饭了,有一些还留在御花园。红霞四下看着,看到最近的一个宫女就在亭子那边,便招手让她赶紧来点灯。
宫女看到没有点上的宫灯愣了愣,忙应了声,跑去拿火折子了。
也没当回事,念青扶着墨挽歌往前走,红霞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边的树木花草挡着,打在地上一片阴影。三人走在石子路上,红霞为求保险,扶在墨挽歌的另一边。
念青踩上去的那一瞬间就感到不妥了,只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余光看到身边的墨挽歌也和她一样打滑,只凭身体的下意识的动作,将人护在身上。
红霞走得稍稍慢了一步,因此躲过了一下,察觉到墨挽歌的身体往下滑,下意识地拉住墨挽歌的手。
墨挽歌跌坐下去的时候,上半生因为有红霞拉着,又有念青垫着卸去许多力道,这一摔不严重。若是没有怀孕,也就养个十天半个月。可怀着孕,这一摔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