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歌从京兆尹府离开后,马车又回到城西的宅子。她在宅子里,同林氏几人用过午膳之后,又在宅子里带了两个时辰,然后才启程回宫。
在宅子里待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同林氏说说话、在后院的池边同墨汐媛和墨竹琴说些闲话。墨挽歌启程回宫之前,牙婆带了些半大小子上门,林氏看着留下了十来个小子。
有管事墨齐慎在,倒是不担心无人调教这些小子。十二个小子多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都是牙行调教过的,做些小厮的活计足够了。
而从京兆尹府里提出来的名为田首的汉子,跟着马车到了宅子,眼看着就要踏进宅子,一头扎倒晕过去了。也不知道田首住在哪里,就只能暂时收留他了。把他安置在前院,就在墨齐慎的房间隔壁。
京兆尹还以为,太子妃手握“毒花汁”这个把柄,肯定是要紧抓不放的,或许借此没法翻案,但肯定是要自己受累的。
惶恐不安地过了两天,京兆尹就怕着太子会责怪自己。至于外头百姓们闹出来的流言——京兆尹认为那也就只是流言。
京兆尹见碟下菜、欺软怕硬,一味地讨好宁国公,致使墨家死的人没法申冤。而太子妃只是一介弱女子,身怀六甲还得为娘家奔波。世人总是会倾向弱者一方,如今的太子妃没了娘家还得奔波,就是弱者。于是流言直接一边倒,对于宁国公、京兆尹这边嘘声不断。
过了几天,林氏等人在城西这边的宅子也算是定下来了。
墨齐慎忙了多日,忙着带人去安葬府里的人、每日忙着去官府补办房契地契等物、忙着调教府里的小子们、忙着张罗府里的事情。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墨齐慎就瘦了一圈。每日有事情做,墨齐慎也就没有空闲去想糟心事,他乐在其中,精神就好了。
田首在宅子里住了一日,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就走了。他记着京兆尹府内他欠的罚金,记挂着家中的老娘,只是对墨齐慎道了声谢,承诺了一年内还这笔钱。
五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寻常百姓家也是半年的开销了。
墨齐慎拒绝了,还另外支了五两银子给他,言道是墨家祸患拖累了田韵,这算是安家银子。田首犹豫一番接下了,毕竟妹妹还没安葬,而他手头又紧没有什么存银,只能如此。
一七之前,墨齐慎已经带着新进府的小子们到墨府收敛尸体。除了府中几个主子,有家里人的奴仆也被领走了尸身,而剩下没有家人的仆人就有几十口薄棺。
一七这日,一场白事浩大。京中不乏专门给人做白事的,那一日许多人被请去帮忙。穿着丧服的队伍长得很,林氏带着两个女儿走在前边,墨汐媛这个嫡次女捧着墨赵氏的排位,徒步从墨家走到城外的山头。
灵幡在侧,哭声哀乐环绕。
墨汐媛捧着牌位,右手不能用力,又要保持牌位端正,硬是用左手撑着,只用右手稍稍扶着。到了连枝山上,左手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
哀乐响了近一天。
像墨赵氏几位主子,是要入祖坟的,祖坟就在城外的连枝山上。至于没有家人的奴仆,因为是被墨家连累,所以林氏决定将墨家财产中的一座种着果树的山让出来。这几日已经准备好,只等送上去就能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