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嗤笑几声,眸子满含笑意地眨了眨,“那奴婢现在去小厨房看看,估摸着时间应该已经够了。姑娘先别睡,奴婢很快就回来。”
平躺下来的墨挽歌把勾在嘴边的头发拉出来,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看着头顶的蓝色帷幔,细数自己还有多久能够离开这个四四方方的地方。
一个月、两个月……还不到七个月。不过半年多,很快就过去了。
届时出宫,自己便隐姓埋名。父亲母亲和府里的姐妹不会排斥自己的话,就同他们住在一个府里;若是不愿认自己的话,顶多绿水青山罢了。再过七个月,那就是来年的夏日了,天气炎热,青山绿水肯定很好。
在宫殿外边做事的宫人们看到突然一排人快步走进来,心重重锤了一下,定睛一看——发现为首的那人穿着黑衣,带着几个侍卫,正是太子。虽然许久没有看到太子了,但是不忘规矩的宫人们忙不迭地跪下行礼。
墨挽歌不施粉黛,披头散发的缩在床榻上。听到“踏踏”的脚步声就转头看向寝殿的门口,没曾想到来的是多日不见的赵元休。墨挽歌脸上因为想起美好的自由日子而浮现的笑意还没能及时收敛,眼里多了几分错愕,笑容僵住,慢慢敛去。
赵元休一身黑衣,走进寝殿带出的风吹动了烛火,惹得打在墙上的光影晃了几晃。
墨挽歌收敛了笑意,撑起双手坐起来,已经多日不见,再看到赵元休的模样,竟然有一股陌生的感觉。墨挽歌亮晶晶的黑色眸子望着他,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进寝殿门,赵元休就看到那个女人舒适地躺在床榻上,两边嘴角几乎都要挂在双耳上去了,这么灿烂的笑容……赵元休冷笑不已,是知道了刘太医得手、母妃逝世了,才这么高兴的吗!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过恶毒了!
不过是护着清风一回,母妃也不过是没用精力管教下人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就要母妃的命。
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就贴在黑色的衣裳上,微低着头,抿了唇忍着怒火,冷冷地看着面前极具美貌的女子。真是长得越好看的女人心肠越恶毒!她如今是太子妃,母妃说到底也是她的母妃,竟然做出毒害母妃这般大不敬的事!
想起检查过药渣之后,院正说的话,赵元休就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掐死。
“清风姑娘说李妃娘娘发热,这药方就不该有这几样温补的药。娘娘发热的话,温补的药便不宜让娘娘食用,只是连脉都诊不出娘娘发热与否,刘太医他……他怕也是一时疏忽吧。若是娘娘没有发热,这药方好几处地方也还得细细推敲才能用,委实说,刘太医太过刚愎自用了。”院正叹了口气说。
墨挽歌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又是怒冲冲地进来的,八成就是因为自己了。可是自己这两天也没做什么会惹他生气的事儿啊。墨挽歌疑惑不已,自己已经许久只待在崇教殿里,最近一次得知外面的消息的,也是来自林氏让人传进宫里的消息——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儿了。
赵元休咬牙,坐在床榻前,抬手抚在墨挽歌光滑的脸上,挑唇邪魅一笑,声音仿佛淬了毒似的,“本宫的太子妃,你跟本宫说说,你为何这么恶毒。”
在自己脸上的手很是冰冷,墨挽歌忍不住抖了抖,却是疑惑他的话。脑袋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手,口中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因为清风那回事,纵是御下不严,也是因为母妃身子虚弱有心无力!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害母妃!”赵元休的手不依不饶的,又按在她泛白的小脸上,手指按着她的青丝,把她的脑袋扣住。冰冷冷的眸光仿佛化为冰刀了,要将她划伤才能罢休似的。
墨挽歌皱眉,他的力气太大了,弄得自己有点疼。不过,听得他的话,也模糊意识到什么,大致知道他是在指上回清风带来闯崇教殿的事。眸子微眯,抬手去扯开钳制自己的手,“害母妃,我什么时候要害母妃了?你从哪里听得的胡言乱语,堂堂太子殿下,也不分青红皂白吗?”
“你还不承认?”赵元休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自然没让她挣扎开,“刘太医那个家伙冥顽不化,偏偏就对你毕恭毕敬。两个贵女和侧妃的事,就是他与你安排的。这些本宫知道,而你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吗?”
最后一句,他已经是用吼出来的了。
墨挽歌被捏得脸颊发疼,拼命挣脱掉他的手。好容易挣脱开来一点,他的手又如附骨之蛆一样附上来,墨挽歌着急,一下子就咬上去了。
赵元休吃痛,抬起另一手就如扯她的脑袋往后拉。
二人都痛,偏偏都不肯轻易放开。
直到口中已经尝到了血味了,墨挽歌恢复些许理智,才慢慢松开嘴。